谁会做字帮我做我爱你一生一世世 一生,连在一起 一世,连在…

哪位能帮我做个告白藏头诗,兄弟们,急求!!!! 俊杰 爱 于涛 一生一世。八个字_百度知道
哪位能帮我做个告白藏头诗,兄弟们,急求!!!! 俊杰 爱 于涛 一生一世。八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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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生一世你牵我的手
作者:&& 更新时间: 17:18&& 阅读最新章节
正文 分卷阅读本卷共0字
第一章 你还欠我一个未完的答案&第二章 熟悉的人往往是陌生人&第三章 医院里的暧昧事件&第四章 温柔笑容下的那一抹狠绝&第五章 你是一道我永远永远羡慕的光&第六章 明明知道的不可以&第七章 不准和我没关系&第八章 正所谓好兄弟&第九章 那一眼,你我之间的牵绊&第十章 你不准和别人跳舞,因为。。。&第十一章 愿用一生一世来抱你,抱住你&第十二章 现在开始忘记你&第十三章 十二点嘀嗒声下的倾城之舞&第十四章 两颗很近很近的心&第十五章了解你,因为我总是看着你&第十六章 似曾相识,陌生擦身而过&第十七章 看懂一切却独独看不懂自己那颗&第十八章 就是不要喜欢他&第十九章 三人三心三世的纠缠&第二十章 为了你,这是最美的下雨天&第二十一章 为爱的辩解,还真是苍白啊&第二十二章 告诉你一个你和我的故事&第二十三章 妖精与狐狸的惊心PK&第二十四章 她怎么值得你这样让人心疼的去&第二十五章 不需要了,已经不需要你的信任&第二十六章 真正的幕后黑手??&第二十七章 萤火漫天飞,那时的你最美&第二十八章 那一声声血脉喷涌的娇喘声&第二十九章 不会再为了你撕心裂肺了&第三十章 让你知道惹上终极一班的下场&第三十一章 我求你,只求你睁眼看看我&第三十二章 到底是你的迷惘,还是我的答案&第三十三章 到最后的最后,我还是不会放手&第三十四章我要变强,才配站在你的身旁&第三十五章 她,由我保护,你没有资格了&第三十六章 不舍得将你我的爱让岁月埋藏&第三十七章 不知道珍惜,被别怪以后永远的&第三十八章 跨越时空的答案,她却已忘怀&第三十九章 每当我又无法自拔,痴情的人&第四十章 你在乎的那个人不是我,是雷&第四十一章终极一班才是一个真正的大集体&第四十二章 有些人,就算他再好,你也不爱&第四十三章就算天涯海角,我都一定会跟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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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美人骨_5
是长时间紧绷着神经所致。他没有留意,往前迈出两步,再察觉已经来不及。  因为他移动,跟不上,腿软就跪在了地面上。  很疼,蹙眉。  丝袜摩擦粗糙地面,黏连在擦破伤口。  “抱歉,时宜,”他单膝半跪着,蹲在面前,细细去检查伤口。  因为太疼,被扶着胳膊,顺势就要坐在地上,却被他阻止:“不要做地上,这里光线不好,也不太方便让人出来检查,抱进去。”  不等回答,他已经身出手臂,把打横抱起来。  很快迈上十几级青石台阶,林叔快速推开大门,他路不停怠慢,几乎可以说是健步如飞。路上不停有人躬身唤大少爷,还有些略微熟悉面孔,都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  时宜头靠在他肩膀上,听着他跳很急心跳,呼吸竟然也快起来。  因为疼,也因为这样横抱。  看着自己膝盖上银灰色丝袜,沾着血,还有层层跳丝,显得非常狼狈和难看。有种非常隐秘心思,竟然盖过了刚才恐惧,还有摔倒疼痛,想遮住自己膝盖,很不想让他看到任何糟糕地方……  周生辰当然不知道心思。  直到走入自己院子内,看到被林叔唤来中医和西医,才算是松了些心弦。   等在厅堂,不止有家庭医生。  可真是坐满了人。  时宜认识,有他母亲、叔父,还有弟弟周文川、弟媳佟佳人。不认识,自然是家中远近长辈,同辈似乎还没资格参与这件事。那些人看到这幕,神色各异,他母亲和佟佳人都有些色变,倒是周文川觉得十分有趣,感叹大哥越来越有情调了。  “很快就会下来。”他简短说完,抱着他走上楼。  四个家庭医生都跟了上来。  等把抱到房间木椅上时,周生辰终于留意到自己手,靠着胸口。  他看到瞬间,也看到了。  他很快抽离开手,嘱咐那些医生要快速处理后,头也不回地走下楼。  楼下很快传来争执声音,有些大、有些小。措词非常激烈,却态度克制。  老式小楼并不十分隔音,大概听出,他在受母亲责备,叔父口气也非常严肃。很快就有女人抽泣声音,想了想,唯年轻些女人就是佟佳人了,可为什么会哭呢?  连穗递给温热湿毛巾。  接过来,看到连穗也分神在听着楼下声音,忽然想起那天说话。难道唐晓福早产,就是因为佟佳人?刚才那个检察官说谋杀案,定也脱离不了关系。  就如此纷繁猜想着。  四个家庭医生倒是神色平淡,像是什么也不知道。  其中个西医处理好伤口,另外三个仍旧不肯怠慢,重复检查。小小膝盖伤口,被他们看得比谋杀案还严重。  骤然有瓷器碎裂声响。  楼下安静了片刻,渐渐地争执都变成了他叔父说话,内容有些模糊,努力听了会儿,大意不过是如此大规模逆市注资,周期会长达二十到三十年,违背家规。并且这次唐晓福意外身亡,已经引起来唐氏不满,所以才将这件事晒到太阳底下,不肯私了。  “周生数百年蛰伏避世,不能毁在手里。”  清晰听到这句话。  心跳太急,甚至有些疼。  对他家规,并不清楚。  但依稀从他话中,猜到这是个家规比人更重要家族。否则他也不会为了想要做什么,而和自己马上订婚。但现在令婚期推迟白事,已经演变成了命案,虽懂得外交豁免权会让他避免刑事起诉,但却避不开,被驱逐出境后果。  周生辰。
到底想做什么呢?  “时宜小姐看上去有些累,是不是要休息会儿?”连穗轻声问。  点点头,觉得自己需要安静会儿。    楼下渐渐恢复安静,悄无声息地,有风从窗口吹进来,带着潮湿闷热感觉,好像要下雨了。想起唐晓福脸,甚至还能记起轻声妥协着,住在阴森老宅感受。  很快有人走进来,关上窗。  侧着,蜷缩在躺椅上,睁开眼睛。  周生辰为了和面对面,坐在了琉璃矮几边沿,幸好是老旧红木底座,撑住他这么高大个男人。  “直没问过,配音有趣吗?”他开口,竟然是这样话题。  笑:“很好玩,但要很有想象力。比如,录音师经常要求‘时宜老师,要想想自己这走在倾盆大雨,在失恋,要欲哭无泪’,”回忆着,低声说,“那时候很无奈,看他们表演时候,还能对戏,只能对着稿子和麦克风,纯想象,是如何欲哭无泪。”  时宜举着各种例子。  周生辰倒是听得认真。  渐渐地有雨声,能想象外边应该是电闪雷鸣,可惜看不到,他刚才在关上窗子时候,也同时合上了窗帘。  端起茶杯,喝了口润喉,然后就听到他问:“和在起,会不会不习惯?”  “会有些,”也给他倒杯茶,递给他,“会觉得很多事看不懂,怕忽然遇到什么事,会不知道该怎么办。”周生辰抿了小口,想了想:“会怕吗?”  笑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生死轮回,连死都不觉得神秘,会怕什么呢?  认真算起来,只怕再也不见到他。  “说,”转而问他,“换了籍。”  周生辰颔首:“很抱歉,没有事先和商量。”  “没关系。”想,总有必要道理。  “关于父母和家人,也希望能为他们这么做,但毕竟是长辈,”他略微沉吟,“怎么看?”看他:“非常必要?”  “以防万。”  想了想:“等想到个好理由再说吧,如果是为了……嗯,规避法律才想这么做,他们可能会……”犹豫着,不知如何措词。  周生辰哑然而笑:“确是为了规避些东西,但是,”他略微瞧了眼,“时宜,不会做任何不好事情。”  “知道。”  “知道?”  “是说,相信。”  “哪怕是今晚面对这么多指控,也相信?”  今晚这么多指控,换作普通人,完全无法想象。    沉默地看他手,骨肉均匀,手掌比大了不少。男人骨骼,总是比女人要粗大、长些。起初想,这双手和不样,科学家手肯定和大脑样,和普通人构造不同。今晚却发现,不止是这点不样,这双手握住权力,也很难去理解。  他可以随意转换身份,让人摸不透。面对那么多可怕指控,都坦然以对。  很怕,有天醒来,周生辰这个人就人间蒸发了,再无踪迹。   他看纤细手,放在自己手背上,轻轻攥住自己。  有种陌生情绪,悄然流淌在两人之间。  他抬起眼睛看。  时宜回视他,轻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只要你让我和你在一起,我会无条件相信你。” 第二十一章 十八子念珠(3)
她一念恐惧,怕他突然离开自己。
所以这是第一次,她真正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有些忐忑地,告诉他,他对自己有多重要。
越是不了解这个家庭的真正背景,越是害怕,像是已经被人推到了漩涡边缘。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缘分,想要了断有多容易,可能一个人行横道的转弯,就已天人永隔她甚至会想,会不会她松开手,自己就是这个老宅里的下一个唐晓福,毕竟她对这个家庭来说,也是新的来客,也是如此格格不入。
而显然,连他的母亲都敌视自己。
时宜攥着他的手,迟迟不肯松开。
“时宜,”他有些动容,用右手,轻拍了拍她攥住自己的手,“你对我来说,一直是个意外。我好像总把握不好,怎么和你相处,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的问题,”他略微沉吟,声音有些低下来,“谢谢你,相信我。”
非常正式的回答,简直可以写成标准的感谢邮件。
她抽回手,继续往躺椅上一靠,颇有种怒气不争的感觉,低声笑著,用影视剧里被用烂的话抱怨:“真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她的声音,当真是好听。
他笑了声:“说错了,没什么沟渠。你现在是我的合法妻子。”
他不说,她倒真是略去了这句。
她噢了声,蜷缩着腿,脸贴在藤椅上,刚刚落下去的心又飘了起来。藤椅上垫着柔软的白色狐毛,和他曾经喜欢坐的椅子相似,她记得,自己总喜欢悄悄地爬上去,趁着他读书写字,甚至是他在珠帘外怒斥部下时,靠在上边安静听着。
他的声音,曾经好听极了。
她在心里演练过成千上万次,如何学他说话的音调,从起音到收尾,那时的她想过,只要自己能开口说话,第一个念出的就是周生辰。
“周生辰。”她叫他。
“周生辰。”她换了个声音叫他。
“嗯。”他看出她的意图。
“周生辰。”她坚持又叫了一遍。
“嗯。”他配合她的小心思。
觉得自己开心极了,要开心的疯掉了。用脸蹭蹭狐狸毛,眯起眼睛看他,看这个已经是自己合法丈夫的男人。他今晚穿的是淡蓝色的衬衫,纯色的,袖扣是深蓝色,银灰色的裤子,非常舒服的颜色。原本和自己的丝袜颜色很搭配,可惜现在她只能光着两条腿,膝盖被包上了白色纱布。
“是5月11日。”他告诉她。
“是什么?”她奇怪。
“以后的结婚纪念日,取了你名字的谐音,很好记。”
她有些恍惚,觉得好不真实:“好记?难道你会记不住?”
“不会,我对数字很敏感,况且,”他顿了会儿,清淡地笑著,“总有几个重要的日子,必须要记住。”
那晚她就只记得,真是开心极了。
后来想起来,都只记得是开心的,竟然连多余的华丽语言都没有。她两世记忆加在一起,开心的日子并不多,尤其深刻的是纵马长安城,还有这夜他说,她是他的合法妻子。
时宜记得,后来自己和他说话的时候,都不太有逻辑性,总是忍不住笑。窗外是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可房间内却暖意融融。最后他和她道晚安离开后,她留意到躺椅的狐狸毛下有个很古旧的雕紫檀蟠龙的木盒。
小心翼翼打开来,并列着两枚戒指。
祖母绿戒指,还有一个非常简约的黄钻戒指。她想,这应该是他早已准备好的。
盒子的盖子上,别着张纸。
他的字迹,简单写着:祖母绿是订婚戒指,尊重家族传统。黄钻是结婚戒指,方面平时佩戴,希望你喜欢。
最后,他竟还龙飞凤舞地写了四个字:新婚快乐。
好吧,这样的方式送戒指,还有祝自己合法妻子新婚快乐的男人,或许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做的出来。她捧着盒子,思考了很久,自己把那个黄钻戒指戴上了。
对这种实验室在自己面前爆炸后,还能冷静转移材料,继续到其它实验室工作的男人,她想,自己真的不能有太多要求。
单单是5月11日,这样的日期选择,就已经足够了。
5月11日,511,我的时宜。
凌晨五点,她听到他离开的声音,跑过去打开房门,问他是否要自己陪着吃晨膳。他站在楼梯口,略微沉默了会儿,告诉她今天不是个好时机。时宜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怪自己被好心情冲昏了头,忘记如今正是多事之时。
周生辰察觉她的失落,从楼梯口又走回来:“不要多想,我只是怕你太难堪,”他低声说,“因为今天早晨,我会遇到一些难堪的事情。”
“我知道,我知道,”她重申着自己的理解,“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如果在那里没有胃口吃,回来这里,我陪你吃早饭。”
他颔首:“好。”
他离开后,时宜反思刚才自己的表现,活脱脱个小媳妇她有些窘意,也有些担心,昨晚的激烈争吵,她并没有旁观,却听了七七八八。只是这么听着,就已经能推测出,他刚才所说的“难堪”,会是如何的情景。
她在房间里,有时坐,有时又站起来。
天从五点的朦朦黑,到日头初升的透亮,不觉就过了一个小时。连穗连着问了三次要不要准备早饭,她都说再等等。却不料等来了他母亲的传话,要她陪着一道去进香。
连穗说的时候,她有些不敢相信。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身份已经变了。
她本想问连穗,大夫人偏好什么衣服,在话要出口时,堪堪止住。周生辰提醒过她的话,她记的很清楚:这个宅子,大小院落有68座,房屋1118间,人很多,也很杂。她感同身受,并非真源于什么影视剧,而是曾经的真实体会。
昨天的事情并不难理解,他也被困在这样复杂的漩涡里,步步为艰。所以在这里,除了他以外,时宜告诉自己,对每个人都要小心一些。
腿有伤口,还包裹着纱布,不能穿裙子,也穿不了贴身的裤子。带来的衣服,倒是有运动服能穿。
她想到他的家规,还是咬咬牙穿了旗袍,自己把纱布拆了几层,勉强穿上了不透明的黑色丝袜。还算妥帖,只是高跟鞋穿不得了,有些怪异。
因为要拆卸纱布,小心穿上丝袜,耽误了些时间。
她到大宅门外,已经是此起彼伏的车门闭合声,却没有任何车发动。周生辰远远站在第二辆车旁,在等她,在看到她的衣着装扮,神情有瞬息的怔愣。
“姐姐,”第一辆车的副驾驶座被推开,穿着黑色背带西裤的周生仁探出头,“我母亲让你和我们坐一辆车。”时宜刚走了两步,就停下来,看他。
周生辰不动声色,微微颔首。
她忐忑着,尽量以最快的步子走到车前,周生仁跳下车,替她开车门。在打开的一瞬间,她看到他母亲独自坐在后座,身着暗色花纹的旗袍,搭了件深紫色的披肩,妆容一丝不苟,笑容也非常有涵养:“时宜小姐,请上车。”
疏远的称呼。
他母亲难道不知道,周生辰已经和自己合法夫妻?还是真的不肯承认?她越发忐忑,余光里看了眼仍旧站在车旁的周生辰,坐了进去。
车队很快离开,她和他母亲并肩坐着,竟然格外安静。到开了好一会儿,倒是他那个十几岁的弟弟,从前排扭头看过来:“时宜姐姐,一直没有机会和你说,你很好看。”
她笑:“谢谢。”
周生仁也笑笑。
她能感觉到,这个看起来话不多的男孩子,在试图缓解车内几近凝固的气氛。或许因为他们两个的简短交谈,真的起了作用,他母亲终于轻轻摇头,笑著说:“小仁,看人不能只看脸。我告诉过你,‘靡曼皓齿,郑卫之音,务以自乐,命之曰伐性之斧’,还记得吗?”
她怔了怔。
周生仁悄悄递给时宜安慰的眼色,却在一本正经回答自己的母亲:“记得。母亲说过,这句话是说,美色和俗曲都会乱人心性,切忌沉溺。”
小男孩坐的角度,恰好足够和她交流眼神。
时宜悄悄地,也自嘴角扬起个弧度,感激于周生仁的善意。
自此一路再无话。
她正襟危坐,想,或许他母亲真的很生气,毕竟周生辰没有按照家里的安排娶妻。或许就像高门大户的婆婆,总要给未来媳妇一个下马威。她悄悄安慰自己,幸好是这样的家庭,他母亲再性格怪异,该有的礼数却一个不少,总不会当面给什么难堪。
长久维持一个坐姿,她膝盖有些隐隐作痛。
想着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就如此又保持了二十几分钟。最后耐不住,轻轻地挪动自己的腿,看到窗外,已经有了山林古寺的风景,暗暗松气。车停下来,周生仁先跳下车来,给他母亲打开车门。
“时宜小姐,”在车门打开时,他母亲说了句话,“关于你们的合法夫妻关系,周生家不会承认,希望你能慎重考虑,是否坚持要和我儿子在一起。”
她始料未及,身侧人已经下车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抚额,我发誓我要写的不是“你要嫁,我就是不让嫁”的豪门恶婆婆和媳妇的故事。。。。 故事刚开始,嗯,刚开始。。。。 第二十二章 总有离别时(1)
这里出乎意料的清静。  时宜很庆幸,他母亲虽要她全程陪同,却并没再说什么。时宜进香当真是虔诚,双手合十,跪在了早已有两道深痕的跪垫上,对佛祖拜了三拜。  抬起头,看微微含笑的佛像。据说信与不信的人,善与恶的人,眼中的佛像是不同的。慈悲的,怜悯的,含笑的,不一而足,而在她记忆中,佛祖永远都是微微含笑,从未变过。  她忽然想,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她记得所有,而周生辰什么也不知道。     时宜跪下去时,忘记了自己还在恢复期的膝盖,站起来,后知后觉地有些疼。有只手握住她的手臂上侧,将她扶起来:“如果有下次,不用为了穿旗袍这么做。其实穿运动服也挺好看的。”他记得上次在她家小睡,从客房出来时,时宜就穿着身淡蓝色的运动服,盘膝坐在有些暗的房间里,戴着耳麦看电视。  尤其在没发现他前,捂着嘴笑那些电视情节的动作。  他现在还记得清楚。      “没关系,没有完全取下来,所以不会有问题,”她轻声问:“刚才一直没看到你?”  “我是无神论者,”他低了声音,回答她,“所以一直站在大殿外,看风景。”  两个人走到大殿外,千载古刹,只是站在这里,就觉得心慢慢变得宁静。  “可是我很信佛,”她笑,“怎么办?”  他回头,去看了眼殿中佛祖:“完全尊重。”   “你看到的什么?”她好奇。  “看到的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看他,是什么样子的?”  周生辰因为她的问题,略微多看了会儿:“慈悲。”  她看着他的侧颜,一语不发。  有些人即使忘记了所有,改变了音容,却还是不会改变的。  这一瞬,有身影和眼前的他叠加,那个影子也曾说过,释迦牟尼抛却妻儿,入空门,就是因为对苍生的慈悲。她记得清楚,所以她从没怪过他所说的:不负天下,惟负十一。     周生辰察觉她的沉默,低头回视:“怎么?难道和你看到的不一样?”  “不太一样。”  “你看到的,是什么样子?”  “笑著的,”她轻声说,“看起来,像是很喜欢我,所以总是笑著。”  他讶然,旋即笑起来。  视线从她的眼睛,落到了她的无名指上,她手指纤细白皙,戴这样的戒指很好看。  他们站的地方,有斑驳的白石围栏,他似乎是怕她被太阳晒到,把她让到阴影处。这个位置很僻静,他始终在陪着她说话,像是怕她会无聊。其实经过这么多天的接触,她发现周生辰这个人应该不太喜欢说话,尤其是没必要的闲话。  惟独和自己一起,总会想些话题,和她聊下去。  他在努力,她看得出来,所以她也心甘情愿为他而努力。     午饭是在山下的饭庄吃的,周文幸走在她身边,低声说,因为母亲很信佛,所以早年在此处建造这个地方,专为招待周生家人、朋友而设。  吃的自然是斋饭。  饭罢,有今日来的客人,听说这里有周生辰即将订婚的女孩子,竟当场写下一副字。周生辰并不认识这个人,倒是他母亲好意告诉他们,这是周生辰父亲的朋友,写的一手价值千金的字。  礼物送的突然,时宜收的时候,发现身边竟无一物可回赠。  她悄声问周生辰怎么办,他倒不在意,低声安抚她。这种当场馈赠字的事,并不常见,即使没有什么回赠也不算失礼。她想了想,对那位世伯笑问:“世伯的字是千金难换,时宜的画虽比不上,却还是想能够回赠,不知道世伯是否会嫌弃?”  她语气有些客套,那位世伯听罢,欣然一笑,当即让出书案。  他们交谈的地方是饭庄的二层,刚才为了观赏这位世伯的字,很多周生家的客人都起身观看,此时又听说是周生家未来的长孙长媳,要现场作画,更是好奇。  这位家世寻常,却生的极好的女孩子,会有怎样的画技?     周生辰也未料到,时宜会如此坦然,说要作画。  他对她的过去太过熟悉,熟悉到,能清楚记得她从幼儿园起,一直到大学所有同学、朋友的名字。这期间的资料,并未说明,她曾师从何人学画。  他站在书案旁,看她拿起笔,略微思考着。     时宜的脑子里,回想着自己曾经最擅长的那些,那些由他亲手传授,他最爱的静物。便很自然地落了笔。  起初是芦草,独枝多叶。  层层下来,毫无停顿,仿佛是临摹千百遍,笔法娴熟的让人惊奇。  到芦草根部,她笔锋略微停顿,清水涤笔,蘸淡墨,在盘子边上括干些,再落笔已是无骨荷花。渐渐地,纸上已成一茎新荷。  那些不懂的,只道此画当真的清丽空潆。    惟有世伯和他几个好友,渐从长辈的鼓励笑意到欣赏,到最后,竟是毫不掩饰的惊艳与赞颂的神情。  画的是荷花芦草,笔法洒脱轻盈,风骨却有些清冷。  她怕自己耽误时间,刻意快了些,到结束整副画时,那位世伯禁不住摇头叹息:“可惜,可惜就是画的稍嫌急切了,不过仍是一幅值得收藏的佳作,”世伯很自然地叮嘱她,“时宜小姐,不要忘记落款,这幅画我一定会珍藏。”  她颔首,再次涤笔,落了自己的名字。  岂料刚要放下笔,那位世伯忽然又有了兴致,问她可否介意自己配首诗?时宜自然不会介怀,世伯接过笔,洋洋洒洒的写了两列诗,却为尊重画者,不肯再落自己的名字。     周生家未来的长房长媳如此画技,出乎所有人意料。  在场的周生家的长辈和世交,都因这位德高望重的世伯,而对时宜另眼相看,甚至纷纷开着玩笑,说要日后亲自登门求画。她不擅应酬,更难应对他家里人各种语气和神色,到最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频频去看周生辰,用目光求助。  他似乎觉得有趣,但看她如此可怜兮兮,便寻了个借口,带她先一步离开。  坐上车了,他想起她的那幅画,还有她明明是被人称赞,却显得局促不安的神情,仍旧忍不住笑着,去看坐在身边的人。   时宜察觉了,不满地嘟囔了句:“不要再笑我了。”  “很有趣,”他笑,“明明画的很好,却觉得很丢人的样子,很有趣。”  “你也觉得好吗?”她看他。  “非常好,你的国画,是师从何人?”  她愣住,很快就掩饰过去:“没有师父,只是有人送过我一些画册,我喜欢了,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练,当作打发时间。”  他毫不掩饰惊讶。  “是不是很有天赋?”她继续混淆视听。  他兀自摇头感叹:“只能用天赋来解释了。”  她笑,十年的倾心学画,最擅长的就是画荷。  而他,便是那莲荷。     回到老宅,正是午后艳阳高照时,周生辰让她回房去换衣服,自己则坐在二楼的开放式书房里,对西安的交流项目做最后的交接。时宜照他的嘱咐,换了运动服走出来,看到他正在打电话,说的内容完全听不懂。  只是在电话结束时,忽然交给她,说何善想要和她说再见。  时宜接过来,听到何善的声音有些雀跃,还有些紧张:“那个……时宜……不对,现在应该叫师母了。”她嗯了声,悄悄看周生辰,脸有些微微发烫。  “真可惜啊,周生老师忽然就离开了,但是一日为师,终身是父,所以时宜你也一辈子是我们的师母,”何善嘿嘿笑著,“你知道吗?周生老师就是我们的偶像,那种看上去好像就不会娶妻生子的科学家,我们都觉得他要是结婚了,就很怪异。可是想到是你,我们又觉得真是绝配,才子佳人,这才是最高端的才子佳人啊。”  何善继续念念叨叨。  她听得忍俊不禁。  周生辰看她在笑,饶有兴致坐在她面前,看她接电话。  时宜用口型说:他好贫啊。  他笑,伸手,拍了拍她的额头。  很自然的动作,可是碰到她后,却不想再移开。慢慢地从她额头滑下来,顺着她的脸,碰到她的嘴唇。时宜没有动,感觉着他的动作,看着他漆黑的眼睛。  他征询看她。  时宜无声闭上眼睛。  他细看了她一会儿。  少时有背诵吕氏春秋,其中曾说“靡曼皓齿,郑卫之音,务以自乐”。  可真能配的上“靡曼皓齿”这四字的,又能有几人。     周生辰悄无声息吻上来,也不管电话有没有挂断。离的这么近,甚至能听到何善那小子还在反复念叨着,说着什么才子佳人的话,忍不住边吻边笑,微微离开,对着电话说:“好了,把你需要我看的论文发过来,自己先检查一次,上次的英文拼错太多了。”   他说完,就把她握着的手机挂断,放到手侧。  “继续?”他低声问。  时宜刚刚睁眼,听到他说,马上又紧紧闭上。  有红晕悄悄从耳根蔓延开来。   他每次亲吻,都会先询问她的意见。明明很死板的做法,此时此刻,如此轻声,却莫名给人以调情错觉,是那种很诡异很认真的……调情。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最爱写这种腻歪的。。。。我是肿么了
第二十三章 总有离别时(2)
有阳光,落在手臂,暖暖的。
他的手,顺着她的肩膀滑下来,碰到她的腕子,轻轻握了握:“多吃些。”
她嗯了声,脸红的有些发烫。
“我可能要离开国内一段时间。”
“因为那件事?”
“不是,”周生辰笑一笑,“那件事情,的确是为了让我离开这里。不过,我这次走的目的,是为了我的研究项目。”
“无卤阻燃硅烷交联POE复合材料?”
时宜真的是生记硬背,记下了这个拗口的名称。
周生辰没想到,她能说的如此顺畅,倒是有些意外地深看了她一眼,似乎想问什么。过了几秒,却又作罢。“那个是西安的研究项目,并不是我这几年所做的。”
她疑惑看他。
“简单来说,我这几年在欧洲的(game.mihua.net)一个中心,复制金星环境,研究居住可行性。”
她喔了声。
这么听着呢,的确比那个名词听得懂了。
可是怎么离她更遥远了:“金星的居住可行性?金星可以住人?”
“地表炙热,温度480摄氏度左右,表面压力接近90倍地球大气压强,”他简单回答,说起这些,就想教科书的有声读物,“但是它的大小、质量,甚至是位置都最接近地球,在太阳系里,和我们算是双胞胎。所以,以后它应该有机会住人。”
她又喔了声。
他笑:“听着会不会无聊?”
“不会,”她摇头,“挺有意思的,因为不懂才听着有意思。”
他继续讲了些。
她记性不错,虽然基本不懂,却记得清楚。比如金星的4天环流,极低漩涡,等等,还有他所做的对微量组分的分布情况的研究。她想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悄悄补习补习,起码在他偶尔想到时,不再坐在阳光里傻乎乎地听着。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他说:“三个月。”
她点头,想,三个月会很快过去的。
“时宜?”
她嗯了声。
“为什么会是我?”
她没听懂:“为什么?”
“在白云机场,为什么你会想要认识我?”
周生辰说话的时候,不经意碰到了她腕间的十八子念珠。翠色的珠子,触手微凉,让他有些奇怪的感觉。他蹙眉,不太适应这种瞬间失神的感觉,像是有什么呼之欲出,却完全抓不到方向。
时宜也恰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会儿才说:“是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他重复。
她点点头,无法解释,那些存在在史书中的过去。
只好如此形容故事的缘起。
周生辰简单交代了这个时长后,就真的在次日离开。
他只给了她大概归返的时间,从头到尾,都没提过要带她同行。
她猜,他口中所谓的项目,或许只是他离开的原因之一。他出生的家庭,是个诡异的存在,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仿佛没有任何震荡,出了那个深夜的不速之客,还有一系列爆炸性的涉嫌罪名外,没人再提过那个轻易殒命的唐晓福。
那个家族像在另外的空间,有着自己的守则。
如果她不是记得他,怎么敢接近这样的家庭?
他离开不久,夏天早早就来了。
除了每天三个电话,他似乎远离着她的世界。
美霖为了给公司造势,整个月都在筹办配音选秀活动。她因为获奖的缘故,不得不配合一些活动,其实也只是录了一段宣传语,仍旧坚持不参与活动。
那天美霖拿给她十几个录音听,大多是参赛者自己写的稿子。
“那一年,佛祖在菩提树下结跏跌坐,用七七四十九日顿悟。他顿悟的是四大皆空,忘却的是爱恨癫痴。我想,你我相识四百九十日,四千九百日,四万九千日,我都没有勇气结跏跌坐,宁要金身儿忘记你……”她听着demo,忽然有些感动。
美霖笑起来:“好像当初我听你demo的感觉,那么多的样带,竟然只有你念了一首《上林赋》,念的我们是云里雾里,却觉得真是好听。”
时宜笑:“我对《上林赋》最熟,所以读着最有感觉。”
“时宜?”
“你那个科学家的未婚夫……”
她回过头,伸出手晃了晃:“看清楚我戒指戴在哪里,已婚了。”
“已婚?”美霖不敢相信,“你这两个月都和我厮混在一起,算是已婚?房子呢?车子呢?蜜月呢?最重要的是,你的化学先生呢?”
“他在罗马的国家天体物理研究院……”时宜实话实说。
“天体物理?”美霖有些茫然,“他不是做化学的吗?”
“界限没有那么分明,他现在主要做的是金星地表的微量组分和半微量的测试分析……”她尽量说的不专业,实际上她也说不了多专业的话。
美霖沉浸在这些词语里,仍旧不理解金星和时宜的婚礼有什么关系。
“我一直不知道,你喜欢的是以人类发展为志向的科学家,大爱无私啊?这种人,对男女之间的感情,应该会看得很淡。”大爱无私?
她视线飘开,落到大厦外的空地上:“可能吧。有时候我看历史题材的东西,都在想,如果我生在古代,肯定会喜欢上心怀天下的男人。一个男人总要做些事情,和名利、爱情无关,天天谈情说爱……不太适合我。”
美霖又说了什么,她没留意。
只是看到空地上有熟悉的一对儿人影,是他的弟弟周文川和王曼。在纷扰穿走的人群中,他们两个像是一对简单的情侣,低声说着什么,很快就上车离开。
时宜看得太专注,美霖也留意到。
忽然就说:“挨?这个男人我认识。”
“你认识?”
美霖大致给她讲了讲,公司来了个大学毕业生,顶头上司太过强势,天天被骂。忽然有天这个男人来公司,说是要找最大的老板谈些事情。具体谈了什么,美霖自然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大老板点头哈腰把人送走后,直接把毕业生分给最强的项目组。
“老板事后感叹了句话,都说香港等于‘李家城’,是李家的城市。而这个人背后的家族更难招惹一些,他的背景,绝不限于某个地方和城市……”美霖继续自言自语,“你说,那个小姑娘背景这么强,怎么还留在公司,哎,谁让人家乐意呢,就喜欢在这里混着玩着……”
时宜想起那个深夜。
面对突如其来的指控,周生辰的化解简直无懈可击。
她想,这样的说法不夸张。这个姓氏看起来普通,甚至在平时都不会有人像阅读八卦一样,看媒体分析爆料。
好像他们的存在,就只是一个秘密,而曾经的她根本不会有机会接近。
她和他的法律关系已经是夫妻的事实,包括她的国籍改变,时宜至今都不敢和父母提起。如果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她怕,父母对他的家庭会更加排斥。
午饭后,她被强留下来,帮美霖审demo。
两个人边听边讨论,很快就到了两点,周生辰的电话准时进来,她比了个手势,跑到小房间里,关上门。比起最初的开始,现在两个人说话的时间长了不少,他甚至有时会说起和她无关的事情,当作趣事讲给她听。
当然,这也是她的要求。
毕竟两个人的生活交集太少,总会找不到话题。直到某天,时宜终于忍不住说,其实你可以说些身边的小事。比如你今天吃了些什么?或者是哪里不舒服,或者天气,都随便,这样我会多些话题,多了解你些。
她想,正常情侣都是如此做的,零碎小事交流着,也不觉得无趣。
周生辰起初还不太习惯,她就问他,他来回答,渐渐感觉自然了很多。这样说着,她就觉得离他很近,而且她也私心地感觉到,周生辰从没和人如此交流过。
“接下来的一周,我会在德国不莱梅,”周生辰的声音虽然平淡,却对她尽量的温和,“你想来吗?”
“想,”她毫不犹豫,“大概什么时候……不过会不会来不及签证?”
“不会,”他笑起来,“你来德国不会需要任何手续。”
她恍然,忘记了自己被他改变的国籍。
第一次发现这件事的好处,可以让她随时随地见到他。
周生辰简单解释着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国际空间研究委员会的会议,从星期一到星期日,行程很满。时宜听着他说,或许没有太多时间来陪她的时候,已经思绪涣散开,想着要准备什么,见到他时候会说什么。
等待电话结束,她很快和美霖说自己要离开一周。
美霖听到理由后,非常不满她的主动:“时宜,你知道男女之间相处,是要有技巧的,哪怕你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也要适当用些心思,不要一味迁就他……”
“美霖,美霖,”时宜笑着阻止她说教,“我26岁才遇到他,就算幸运可以活到80岁,也只剩了54年,19710天。你也说了,他是做研究的,很容易就像现在这样离开几个月,或许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不到一万天,”她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告诉美霖,“我没时间用心思、用技巧,我要争分夺秒和他在一起,知道吗?” 第二十四章
总有离别时(3)
航班准时抵达不来梅。  她按照他的嘱咐,取了行李,无处可去,就在大厅里等着。她坐的地方正对着一个门店,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店内行色的人,也可以看到自己淡淡的影子。她微微偏头,对自己笑了笑,周生辰,我们有两个月没见到了。  两个月,六十一天。  很多交杂的人影,来来去去。  她看到镜子里出现了几个人,有他。今天的他穿的很简单的,也很普通,白衫黑裤,戴着眼镜。时宜很快回头,看清了余下的那些严谨的深蓝衬衫和黑色西裤的男人们,有两个还提着黑色公文包,惟有和周生辰并肩走着的男人,看上去随意的多,大概有三十五六岁的模样。  她起身,他已经走到身前。  “我妻子,时宜,”周生辰轻比了个手势,告诉身侧男人,同时也看向她,“这位是我大学时的同学,也是我的老朋友,梅行,字如故。”这个名字有些特殊,能有表字的人比较少见,周生辰如此介绍,想必又是周家的世交。  时宜友善地笑笑:“梅如故?残柳枯荷,梅如故。”很好的名字,她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就如此隐晦地表达着,很快说,“你好,梅先生。”  梅行有些意外,去看周生辰,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  “怎么?”周生辰笑起来。  “好福气。”  梅行有些好奇,礼貌问时宜:“时宜**第一次见你先生,是不是也很快就明白了他的表字含义?”时宜摇头:“我不知道他有表字。”  “抱歉,”周生辰很快说,“不太常用,就忘记告诉你。”  他的抱歉非常礼貌。  面前男人的神情,从意外、欣赏,换成了疑惑。  幸好梅行很知分寸,没再问。  从机场到酒店,他安排妥当后,很快把时宜交给了梅行,只是和她说要有些手续会由梅行来帮她理清、办妥。待到周生辰走后,四五个男人有条不紊地打开公文包、电脑,梅行开始很耐心地给她解释,需要接手些什么,大多是周生辰私人的财产。纷繁复杂的词句,她渐渐有些听得发昏,也开始明白这个梅行,应该是充当着他的私人理财顾问。  而这些人,其实只是梅行的助手。  她听到最后,只是明白他要给自己一些财产。但具体如何,梅行解释的很清楚,所有的动产、不动产都不需要她来亲自管理。今日所做的,都只是必要的程序。  “相信我,他名下的财产都是干净的。”梅行把眼镜摘下来,折好,放入上衣口袋里。  时宜听不太懂,但隐隐能感觉,这个男人所说的“干净”是在和周家其它人比较。梅行看她想问又不敢问的眼神,有些想笑:“怎么?听不懂?又不敢问?”  她颔首。  “其实,我也有些事情不懂,也不敢问,”梅行把钢笔扣好,放在文件旁,“你对他知道的有多少?就已经成了他合法妻子?而且据我所知,还是未经周家点头的婚姻。”  这是个意料之中的问题。  唯一值得奇怪的是,周生辰并没有告诉他真实情况。  时宜想了想:“除了知道他喜欢科研外,什么也不了解。”  她所了解的,只是他给人的那种感觉,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事情在她的预想内。甚至她隐隐有种感觉,她刚才接触到了最边缘、最无关紧要的那些事情。真正的核心,他的背景,他的为人,甚至他的喜好,她都一无所知。  梅行的眸光很深,端详她,过了会儿,笑起来:“他表字,长风。”  “长风。”她重复。  “想到了什么出处?”  时宜笑:“长风至而波起兮,若丽山之孤亩。”  梅行也笑,接了后半句:“势薄岸而相击兮,隘交引而却会。你果然能猜出出处。”  这么有名的《高唐赋》,她很难不知道。  只是深想这个表字的含义,并不太附和周生辰的性情。这些话分明是形容巫山川水,磅礡汹涌,难以匹敌。而他的性情却很冷清,不咸不淡的。  这个梅行也是传统背景出身,说话又偏风趣随意些,他们聊得很开心。到最后处理完所有事务,他问她,是否来过不莱梅。时宜摇头,他似乎很有兴致邀她一同外出用餐,时宜很委婉地拒绝了,独自留在酒店。  她喜欢安静,并不怕无聊。  时间充裕了,就上网看看这个城市的介绍,想要等到后几日周生辰再忙的时候,自己到处走走。就如此戴着耳机,翻看网页,偶尔听听邮箱里新进来的比赛demo,消磨了整个下午。忽然有淡淡的茶香进来,时宜终于察觉,客厅有人在。  走出去,看到的是周生辰。  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竟然非常有情调地泡着茶。他身前是整套完备的茶具,应该是刚才拿出来的,水已经烧开,在一侧汩汩冒着热气。  他虚握着小巧的茶壶,将水倾倒而出,添了水,再倒出。  手势很随意,应该早已习惯了自己泡茶喝,她视线很快停在一点,看到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刚刚在机场时,她记得他还没有戴着,难道是因为看到自己特意准  备的?  周生辰听到脚步声,没有抬头,随手添了个茶杯,倒了些水:“刚才看你听得很专注,就没有打扰你。”  她笑,默默地想,她刚才都不知道自己听得什么。  整个下午,唯一专注做的事情,就是在想着他。  时宜在他身边坐下。  仍旧忍不住去看他手上的戒指,他察觉了,回视过来,看到她的目光,略微有些不自然地用手指轻轻转了转,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前几天洗手时摘下来,丢了原本的那个,这个是下午刚刚才送来的。”  她嗯了声。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解开了她的疑惑。  “时宜?”  “嗯?”  “晚饭时,出去走走?”他提议。  这是他的提议,她以为他很熟悉这里,是为了陪自己散心。结果却发现他还不如自己了解不莱梅,那种有人提议陪你逛一个陌生城市,到最后反倒你成了他的向导的感觉,让时宜觉得这个已经是自己丈夫的男人,忽然添了些可爱。  她猜想,他是不是除了科研和家族中的事,再无暇去看这个世界?  又或者,他看这个世界的角度,和她不同?  两个人像是初来此地的旅行者,所到处都是最大众的必游景点。此时已傍晚,微有夕阳余晖,有游客状的人们,在美景前留影。她带他走入弯弯曲曲的窄街道:“刚才我在网上看这里,觉得很有意思。”  十五十六世纪的木质小房子,紧挨彼此,色彩艳丽。  有些地方窄的只能走一人。  因为脚下都是石板弹硌路,高低错落,让她走起来有些吃力。她的鞋跟并不算高,但总免不了一次次卡入弹硌路的间隙,她微微趔趄,被一只手稳稳扶住:“走慢一些。”  她站稳时,有一对老夫妇迎面走来,周生辰很快又松开手,插入自己的裤子口袋。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国?”  “没有具体计划,想要回去,还有些事情先要解决。”  她想想,提议:“如果你不回去,我们就住在国外好不好?”  “好,”周生辰答应的很痛快,“在我完成这次十年引资计划后,我们可以定居在任何你喜欢的城市。”  这是他第一次和她说起自己要做的事。  时宜还记得,第一次关注这个引资是在清明节时,和父亲随口闲聊了两句。她记得,当时自己和父亲的评价是,想要挽救这个大势的人,既要有实力,也要有良心,只是她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周生辰。  “这几年,国内人工成本上涨的厉害,很多企业开始撤去东南亚,五到十年内,必然会有大批工厂倒闭、工人失业,对吗?所以你才会想要逆势引资?”时宜回忆父亲说的话,她并不十分懂这种经济话题,但道理浅显,她也就记得七七八八。  他倒是没想到,她会关注这种话题:“ 背后有很多原因。比如,人民币连续走高六年,对外贸易成本已经上涨了30%。成本上涨30%,非常可怕,这时候最需要的是扶持的政策,在美元下跌时,人民币也该……”  时宜看着他,努力听明白。  周生辰忽然止住,微微低头,兀自一笑:“抱歉,难得陪你,竟然说这么无趣的事情。”  她摇头:“没关系,你继续说。”  周生辰看她真的很认真,便又多说了几句。时宜听着,想,自己不论轮回多少世,都会始终爱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他骨子里并非是为一人一家一姓而活,在这个社会里,这种人可算是傻,傻到应该很少人理解他。  她听了会儿,试着去总结:“所以,简单来说,你想要做的就是把白花花的银子扔进去,缓冲这个过程?”换句话就是,拿自家的银子和大势对冲,结果很难改变,最多让十年的制造业崩塌延长到十五年、二十年。  周生辰不置可否,若有所思地感叹:“所以,过程会有些痛苦。”  他所说的痛苦,应该是指的那个盘根错节的老旧家族,要历经数十代的蛰伏,才能积累如此家业,恐怕不止是他的叔父和母亲,任何一个人都会成为他的阻碍。  她想起周生辰的表字,忽然觉得自己的理解错误了。  这个男人的内里,何尝不是磅礡汹涌,难以匹敌?  迎面又有游客走来,道路太过狭窄,他很自然地退后两步,让出了路。而同时,时宜却忽然轻轻地,主动去拉住了他的手。他们鲜少在室外如此亲昵,周生辰竟有些不太自然。  时宜有些撒娇的嘟囔:“我累了,你拉着我走,好不好?”  她的周生辰,如此动人。  既然他不懂男女相处之道,那就让稍稍懂的多些的自己,来一步步靠近他好了。  他忽觉好笑,反倒放松了:“好,我拉着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鞠躬,开溜。
第二十五章 情爱如何解(1)  
时宜独自在酒店时,就已发现周生辰的日常用具和衣物,也在这套房里。换而言之,他并没有打算和她再分房住,白天还不觉什么,到两人吃过晚饭回到酒店,她就有些心猿意马。幸好时间尚早,有梅行和助理在,不至让她直接想到今晚的独处。  男人之间的谈话,稍嫌严谨。  她旁听的一知半解,低声问他:“我给你们泡茶?”  周生辰莞尔:“是不是听得无聊了?”  她抿起嘴角:“不是,我看你喜欢喝茶,而我刚好也会泡茶。”  声音有些轻,淡淡的,甚至能听得出来有委婉隐晦的感情,告诉他,其实她想要让他开心。周生辰原本想要说稍等片刻,自己结束,亲自给她泡来喝,可听她这么说,想说话反倒被压了下去:“学过茶艺?”  她笑,不置可否。  两人的对话,倒是吸引了梅行,他饶有兴致地看时宜:“我猜,周生你的太太,应该不止会泡茶,或许会给人更加意外的惊喜。”  周生辰怕他为难时宜,抬手,用食指对梅行指了指:“好了,不许拿她开玩笑。”  “我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你太太或许很喜欢茶文化,”梅行看时宜,“时宜,我呢,也很喜欢喝茶,而且只要你能做到的,我都备有器具。”  时宜听得懂,这个男人所说的,是各代的饮法。  这些实在是难不倒她。  她不是个很喜欢显示自己的人,或许今夜有周生辰在身边,而面对的又是他的挚友,她自然不愿意认输:“我呢,读过陆羽的《茶经》,也喜欢研究这些饮法。如果梅先生想要试试,倒不难。”  梅行很是欣喜:“煮茶,如何?”  时宜忍俊不禁:“这个还是算了,以葱、姜、枣、桔皮、茱萸、薄荷等为佐料,煮之百沸。我煮起来并不麻烦,就怕你们喝不下去。”  梅行笑着劝说:“试一试,又不会如何。”  时宜想起那个味道,有些踌躇时,手臂已被周生辰拍了拍:“不用理她,泡茶就好。”  “诶?”梅行摆手,“有懂行的人在,怎能浪费?既然煮茶不妥,我现在就让人去取饼茶和器具,我们尝尝你太太的煎茶。”  梅行很快让助手去取器具和饼茶。  因为这个意外的提议,他们的话题倒是落到了茶上。时宜正坐,听他们低声闲聊着曾经有关茶的经历,脑中浮现的画面,也渐渐清晰。  曾经的他闲坐书房,素手煎茶。  备器、选水、取火、侯汤、炙茶、碾茶、罗茶、煎茶、酌茶,她看得仔细,不愿错过他的每个动作、只为消磨时间。她看着,他来做,并不觉无趣。  此时此刻,她做起来也不觉烦躁。  她甚至喜欢这漫长的过程,将他曾授与她的,再还给他。  梅行是个爱茶人,连茶具都备了四套。而时宜却是个名符其实的懂茶人,从开始选择茶具,到候火定汤,到炙茶的火候,都极像是一场艺术表演。梅行起先还和周生辰说几句,到最后两个男人都看着时宜。  倒是那画境中的人,只专心做自己该做的。  有茶香飘来,却只成了点缀,让这画境如染釉色,越发怡然。  周生辰看着她,也看得很专心。  他不懂女人的心思,更不懂时宜,哪怕她已经成了自己的太太。她如此一个人,为何会到二十六岁还没有任何感情经历?他不相信任何虚无的解释,比如注定,或者说缘分,可现在,却只能用这些词语来解释她对自己的感情。  而自己对她呢?  梅行告辞前,毫不掩饰对时宜的欣赏。  她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频频向周生辰投去求助目光,后者心领神会,慢悠悠地拍了拍梅行的肩,一语不发。男人之间的沟通不需要语言,比如现在。  梅行微微笑著,拎起西装外衣就走,头也不回。  门锁啪嗒一声合上,留了两人独处。  时宜看了他一眼:“你们两个还真是默契。”  “我从五六岁就认识他,”周生辰笑,“他历来如此,见到好看的女孩子就喜欢多说几句,你也别太介意。”  好看的女孩子?  时宜总觉得这么说有些怪异,原则上来说,她应该不只是好看的女孩子,还是他的太太,虽然两个人现在相处仍旧像男女朋友。  他边走到卧室,拿了干净的衣物,习惯性地解开了几粒衬衫钮扣,很快像是想起什么,又潦草地系好两粒钮扣,走入浴室。到有水声传出来,时宜终于想起今晚,他要和自己睡在一个房间,一张床上。  她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就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来。  如果睡在一起,那么……应该会……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很快从浴室走出来,衣服穿的规整,给人一种即将出门的错觉:“你稍等一会儿再洗,我让人来收拾干净。”他说着,已经走入卧室。  “没关系的……”时宜站起来,想要去拿干净衣服,却看到他拿了件黑色外衣,边穿边走出来。她有些奇怪:“你要出去?”  “嗯,”周生辰说,“实验室有些事情,需要有个很长的电话会议。”  他说的很快,自然地看了下腕表。  “那今晚还会回来吗?”  “会,就是会很晚,”他兀自笑了笑,“刚才喝了茶,应该不会觉得很困。”  他很快交待两句,离开了酒店。  说不失望是假的,可也松了口气。虽然有些心理准备,但她却感觉两个人之间少了些什么。鱼水之欢,首先要有鱼和水相融的关系,才能顺利成章的发生,不是吗?  她长途而来,又和他逛了大半个不莱梅,经热水一冲洗,疲惫感尽显。她穿着睡衣坐在床上,能感觉得出这些床上用品都不是酒店公用,格外柔软。  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因为潜意识在等他,自然睡得浅,听到房间里有响动,很快就清醒了些。只是还有些昏沉得感觉,她睁开眼,天已经有些朦朦亮。周生辰靠在沙发上,正打算随便躺在那里补眠,房间暗,看不出他的脸。  “几点了?”时宜忽然开口。  他动作停顿,抬腕看了眼:“五点四十七分。”  “那上床睡一会儿吧……”她轻声说,“睡沙发会很累。”  周生辰又停顿了几秒,把西服外衣放到沙发上,走到床的另一侧,躺到了她身边。床很大,她能感觉他有些拘束地躺着,忍不住微微笑起来,很快翻过身,把被子盖在他身上,手也顺势搭在他腰上。或许还有些困顿,她难免比平时随意了些,带了稍许揶揄:“周生辰,你和太太睡在一张床上,很为难吗?”  “没有,刚才只是怕吵醒你。”他声音有些低。  “已经醒了。”  他笑:“不睡了?”  “睡,”时宜坦白回答,“因为你没回来,所以睡不太踏实,现在头昏沉沉的,还想睡。”  “那就睡吧,”他伸手,把她揽到怀里,“我下午才有会,可以陪你睡久些。”  她脸贴到他身前,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听他这么顺理成章地说着,却想偏了些。靠在他怀里睡觉,这还是第一次,他虽然穿着衬衫和长裤,可她却是睡衣……  就如此安静了会儿,她觉得自己心跳的开始不稳,忍不住挪动了身子。  “睡不着?”周生辰察觉了,低头看她,“还是习惯一个人睡?”  ……  她决定换个话题。  “今天……你朋友夸了我很多,你还没有说过什么。”  她的声音里,有些失望。  周生辰略有疑惑,很快明白:“我不太会夸人,但你总能给我惊喜,多的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微微扬起嘴角,轻声说:“那你拿什么回报呢?”  “回报?”他想了想,“说说看,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你负责让我睡着吧。”  “好,”他倒不介意,“你通常怎么样,会容易睡着?”  “听歌……或者听诗词,慢慢听一会儿,就睡着了。”  周生辰噤声了会儿。  她闭上眼睛,等他给自己惊喜。  “就诗词吧,我念些和茶相关的,慢慢念。”  时宜嗯了声:“我能点想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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