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晓辉提花哥。。。

29岁,山东泰安,178cm,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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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市与S市之间互通的高速公路上,一起三车追尾,造成两死一重伤的事件,已成为最大的新闻。前后两辆车的司机皆当场身亡,反而车身损伤最大,中间车的司机,仍有一线生机,现已送入S市最大的仁心医院抢救。最最让人关注的是,这个伤者正是坐拥数十亿资产的,S市昊天集团的董事长程熠骞。  仁心医院外,昊天集团正召开着媒体招待会。一位风姿绰绝,剪着干练短发的女子,正沉稳地回应着来自各位媒体的长枪短炮,凌厉提问。  “坊间流传程总已遇祸身亡,只是为了稳定昊天股价,才谎报他受伤的……”某浪记者问道。  “昊天集团以诚信为首要经营理念,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利用这种消息,来蒙骗大众,赚股民的黑心钱。”那女子不慌不忙地答道。  “若程总真有不幸,他的遗产会由谁来继承呢?”某易记者问道。  “程总生前未立遗嘱,未不幸真的降临,则会走正常的司法程序,由合法人继承……”女子话音未落已另一个记者打断。  “听说黄雅清小姐是程总同母异父的妹妹,那么你也会是继承人之一么?”那记者语气中带着挑衅,“看来,程总的不幸已成定局,否则黄小姐怎会一袭红衣,笑得如此灿烂?”  现场哄笑一片,台上的黄雅清粉拳紧握,一时间脑中嗡嗡一片,失策啊,再怎么急,也应该换件严肃的衣服,避免遭人话柄。  这时,一个清朗的男音传入的众人的耳朵,只见一个身穿白色斜纹便西的英俊男子,手持麦克风说道:“本人是仁心医院院长林晓辉,病人程熠骞现正在抢救中,请你们给他一个安静的治疗环境。另外……”他绅士地向黄雅清伸出手,将她牵到自己身边说,“黄小姐穿着优雅得体,难道你们希望她穿着丧服来公布程总健康的好消息吗?”说罢,他温柔地看向黄雅清,黑曜石般的眸子让她霎那间就忘了所处的尴尬之境。黄雅清还没能回过神来,已听林晓辉转头对媒体说道:“媒体招待会结束,送客!”三四十个保安蜂涌而出,不顾媒体的埋怨,拆台子的拆台子,疏散人群的疏散,谁让仁心医院的主人是林晓辉呢?  手术室外  王医生与几个护士手持一张“手术同意书”正在苦苦劝着:“没有医生敢做这种保证,但若你不签,病人便连一线希望也没有了!”  程父眼里慌乱地扫过同意书上的条款,话中带着哭音:“我不签,我不签,你们不能保证我儿子的性命,我不能签!”  “你不签,我签!”只离开片刻,林晓辉没想到就遇上如此不堪的一幕。林晓辉鄙视地看着程父,他与程熠骞相识二十年,程家这对极品父母是副什么德性,他再知根知底不过。除了要钱,从不多程熠骞关怀一言半句的父亲,居然在程熠骞意外车祸后,几乎与救护车同一时间赶到医院,既知他是病人家属,医院的规矩流程是躲不掉。  “你……你有什么资格签?别以为你和熠骞从小一起长大,你就能是他的家人。我才是他亲爹!”程父眼里闪过几道凶光,“我只是想我儿子安全,你们不能保证,我就……对,安排转院!”  看到程父这副虚伪做作的模样,林晓辉真想狠狠往他脸上唾上几口沫子。这时,一个护士夺门而出,喘气道:“病人心脏骤停……快……”  林晓辉果断将王医生推进手术室:“全力抢救医人,后果我来承担!”  程父顿失分寸,几个箭步抱住林晓辉胳膊,怒意中带着颤抖:“你……你敢……”  林晓辉一甩手,吩咐道:“不要再让这个人弄脏仁心医院的地板。”三四个保安围上来,揪住程父的手,就往外拖。  一阵高跟鞋的声音,黄雅清挽着个中年女子出现在林晓辉面前,那中年女子双眼噙泪,道:“林世侄,我相信你,该怎么抢救就这么抢救!是不是要签什么同意书,我是熠骞的母亲,我是不是可以签?给我,给我……”  看着程母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林晓辉冷笑着,想必是躲在暗处看够了戏,现在出来过过戏瘾吧!林晓辉懒得理她,心念着手术室里熠骞的情况。程熠骞被送进医院之前,据救护车上的医生说,颈椎粉碎,多处骨折,内脏大量出血,头部脑震荡,有生命迹象。林晓辉知道凭自己的三流医术,进去也只是添乱。只能装聋作哑,两眼直盯着手术室上的红灯,祈祷熠骞能平安过关。  不到一刻钟,王医生皱着眉,从手术室里出来了。  林晓辉一怔,坏了,难道抢救无效,熠骞就这么去了?  程母更是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道:“我的骞儿啊,你命好苦啊!人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怎么没享够富,就遭此横祸啊!你怎么就这样丢下娘啊……我的儿啊!”被她这么一闹,林晓辉连王医生说的话都听不清了。  “闭嘴!”林晓辉不满地喝道,黄雅清早就被母亲的行动气得无语,见林晓辉动了真怒,忙捂住母亲的嘴,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王医生摇摇头说:“真是奇怪啊!明明是骨折,在准备接骨时,却变成轻度扭伤。喏,这是之前肝脾破损的X光片,再次拍片时,都无损伤。真是无法解释的奇迹啊!”  “病人倒底怎么样?”林晓辉不顾仪态,摇晃着王医生的身体。  王医生仍沉浸在无法释怀的疑问中,反而身旁的小护士怯弱弱地答道:“病人已经清醒了,吵着肚子饿呢!”  “肚子饿?”林晓辉楞住了,“不是说颈椎粉碎性骨折吗?”  小护士看了一眼王医生,见他不答,只能说:“是,是落枕……”  “落枕……”林晓辉从悲痛中转醒过来,大笑道,“程熠骞,你果然命大,哈哈哈……”但为了打消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他需要眼见为实,二话不说走进了手术室。
  站在手术室外的程母,脸上除了惊诧,没有一丝欢喜,她说:“我没听错吧,熠骞没死?雅清,你去问问,是不是真的!”  黄雅清点点头,走向还在发楞的王医生,礼貌地问:“我是病人程熠骞的妹妹,请问手术是否一切顺利?”  被她这么一问,王医生不知如何回答,因为根本没做手术啊!  黄雅清又问:“病人渡过危险期了吗?”  王医生苦笑,腹诽着,哪来的危险期?最终想了想,笑着说:“病人一切安好,接回家,多补补,伤筋动骨一百天嘛!”说罢,便摇着头走了,可不是嘛,要是让人知道一个扭伤、轻度贫血、落枕的家伙住过仁心医院的ICU,定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手术室里,程熠骞指着颈托,不爽地对林晓辉说:“喂喂,快让人帮我解开……”  林晓辉用力拍了几下熠骞的大腿,见他并不吃痛,心中暗暗骂那些救护车医生技术草包,一边笑着掏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  熠骞恼道:“你这是干什么?”  “仁心医院妙手回春,一级伤残起死回生,再加上昊天集团董事长亲自代言,这真是一个绝佳的广告。”林晓辉嘻皮笑脸道,他招招手,三四个护士上前,帮助程熠骞拆掉身上插的各种管子、夹板。  熠骞扭扭酸痛的脖子,道:“我可吃不惯你们医院的食堂,走吧!”看着林晓辉并无所动,他说,“过来扶我一吧!好歹我右脚真的扭伤了!”  林晓辉痞笑着:“等我想出怎么和医院大门外蹲守的媒体解释,再给你换伙食吧!说说,怎么回事?”  熠骞沉思道:“她好像来过。”  “她?画中女郎?”林晓辉顿时来了精神。与熠骞交往二十年,从不见他身边有任何女人。但是熠骞卧室的墙上,挂着两副他亲手绘制的素描,明显是两个女性影子,始终不知来历。  熠骞微不可见地点点头,林晓辉忙追问:“你怎么知道?”  “Wonderful!”熠骞言简意赅。熠骞曾穷尽一年之力,学香调香,配制出风扉全球的Wonderful“奇妙”系列香水。在一次采访中,熠骞公开透露,香水的灵感来自于他心目中女神的味道。这一下,香水的销量更是突飞猛进,昊天集团的女员工更是人手多瓶,连每个进入昊天百货购物的女顾客也会把自己喷得香香的。  林晓辉用力嗅嗅,除了剌鼻的消毒药水味,什么都没有。他嘻笑道:“仁心医院的护士个个专业,可不会在上班时间用香水!”  “不是香水!是Wonderful!”熠骞懒得与他争辩,他性命垂危之际,清晰地听到耳边有个悦耳的女声:“程熠骞,支持下去,支持下去!”接下来,似乎有股力量传入他的身体,痛到麻木的脖子渐渐感觉到酸痛、麻痒,最后甚至只有颈托造成的不适感。而其他的部位,他连感觉到腿骨在生长,肝脏脾肺痒痒的,血液渐渐流回四肢,身体都暖了。这个她,与之前两次救他的女子身上散发着同样的、熟悉的、沁人心脾的气息,只可惜,无论如何,他都无法睁眼或说话,就这么,失去了见她的机会。  晓辉见熠骞苦恼的模样,也认真起来:“香水是你调的,你一定能分得清。你说不是香水,莫非真是Wonderful女神的气息?”  熠骞索性站了起来,一拐一拐地在手术室里翻着,甚至去敲敲墙壁看看有没有暗门地道。晓辉笑道:“仁心医院的大楼都是由昊天地产建设的,设计图和验收都是你亲自把手!手术室是无菌的,也没有窗,就一扇大门,一扇安全门,一眼就看遍了,别翻了!熠骞,你只是做了个梦,懂吗?”晓辉抓住熠骞的手,把他抓回手术台上,“若你不想做新闻焦点人物,听我的!”晓辉迅速打了几个电话,马上有人将程熠骞通过贵宾通道推到了VIP病房隔离开来,而他之前拍的照,也成为安小股民心的利器。当然标题改成“程熠骞大难不死,车祸原因待查”。  脱下一身护士服的疏影,与归海尚在医院的花园会合。疏影穿着纯白蕾丝边长裙,而归海则是一袭笔挺的黑色便西。远远看去,一对俊男美女,真是羡煞旁人。  疏影一脸兴奋道:“看到了吗?不难嘛,我一出手就搞定一切了!”这是她独立开展的第一个任务,顺利完成,疏影自然高兴。  归海尚宠溺地看着她,却微微蹙眉道:“你怎么不把他干脆治好,还留点什么小病小灾做什么?”  “骨折变扭伤,已经让人很难解释了,若整的和正常人一样,一定会把他当怪物抓起来研究的!”疏影深呼吸,“还是花园的空气好,手术室里的药水味,臭死了!”原来疏影利用心控术,让手术室里的医护人员觉得她是团队中的一员,一位资深的护士。对程熠骞施展修复术后,又随着王医生光明正大走出了手术室。林晓辉当然不会认识区区护士是何人,疏影三下两下打发了他,趁着乱劲,溜回护士房。换了衣服,这才来到与归海尚约定见面的地方。见归海尚看着百米开外的一个老头,满脸鄙夷,疏影好奇地问:“归海哥哥,怎么啦?”  “不想听的也要听到,真烦!”归海尚烦恼点着太阳穴,他的视力、听力、四肢灵敏度是凡人的100倍,卓越的防身格斗术、跟踪术和瞬间移动能力绝对配得上“一人当关,万夫莫开”八个字。  “那个不是程熠骞的父亲程泓吗?”那人边打电话边踱步,转身正面时,被疏影认了出来。  “我一直羡慕人家有爹,今天才知道,没爹比有爹强!”接下来,归海将程泓与对方的通话内一五一十告诉疏影。  “他命大,不过也怕活不过今天。若七哥想求个安心,最好再派人过来保个稳当。”程父漫不经心道。  被称为七哥的人说:“再派人?我已经损失了两个兄弟,对付一个半死的人,你亲自动手不是更稳当?”
  程父脸上微微抽搐了一下,道:“不管怎样,他总是我儿子……”  “呸……”七哥恶狠狠地说,“别拿这种话恶心我。你说没钱还债,只能打你儿子遗产的主意,老子派兄弟用命帮你做了场‘意外’,现在少给我耍花样!三天后,要是见不到六千万,老子总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乍然下听到“生不如死”四个字,程父想起七哥的手段,不由打了个寒颤,但依然壮着胆子道:“不……不是五千万吗?怎么……”  “难道我那两个兄弟就这么枉死了,要了安家费不过份吧!记住,只有三天!”七哥直接挂断了电话。  程父点上一根烟猛抽几口,那张老脸越发皱成一团,脸上隐隐现出杀气,弹弹烟蒂,狞笑地自言自语:“老子花儿子的钱,天经地义。”说罢,哼着不着边际的小调,朝医院大门口走去。  没走几步,程父感到如踩到抹油的地砖般,脚底一滑,摔了个四仰朝天。他边嚷嚷着不满,边努力地爬了起来,可没想到,刚刚起身,又摔了个“狗啃泥”。程父疑惑地摸摸身边的水泥地,粗糙干燥的地面,连个水渍都没有。他小心翼翼地爬起来,可手一离地,立刻跌了下去。程父丈二摸不着头脑,本想索性先赖坐在地上想个究竟,可是连身体似乎都不受自己控制,就这么,接二连三地,起身摔倒,摔倒起身,足足摔了七八跤。附近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却因为林晓辉下的指令无一保安出面阻拦,程父摔得浑身疼痛,无可奈何下只得手脚并用,如狗般慢慢地像医院大门口爬去。一出医院,程父如解开束缚般,顿感轻松,他狐疑地四下望望,忽然感到后背如寒剑般的冰冷,连连腹诽“晦气、有鬼……”逃一般地离开了。  “疏影,该走了……”归海尚提醒着,光听到那低沉醉人的声音,世间任何一个少女都会向他投去爱慕的眼光,再看那魁梧健硕的身段,高挺的鼻梁,冷酷如鹰的眼神,连男人都会为他尖叫。  “就这么放过他?”疏影厌恶地看着程父的背影,不服气地噘着嘴。  归海淡淡地说:“你不是已经教训过他了?难道你想我出手?”  “小惩大戒,他若执迷不悟,再请哥哥出手不晚。”疏影微嘟着嘴,“我猜那程泓不会就此做罢,三日内,定会想出暗招来谋害程熠骞。”  “程熠骞能跑能跳,身边还有一群保安,若这样还能被程泓得手,那真是命中注定了!”归海斜眼看着略带不爽的疏影,心中微微泛酸,道,“如果疏影真不放心,哥哥这就帮你卸了程泓四肢,但程熠骞也不见得就此安全。”看着疏影怔怔的模样,归海皱眉道,“先回岛复命吧!加上这一次,你救了他三次了!”  夏日海边的傍晚,拥挤的沙滩上,欢快热情的笑语乐声追逐着浪花。  “妈妈……有人飞过去了!”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尖叫声指着大海,她的母亲和周围的人下意识望去,夕阳的余晖涂抹着天际,海天交接处云雾缭绕,仿佛藏着一座壮丽的城市,有塔顶、有灯火,眨眼间消逝不见。“这,是不是海市蜃楼啊!”“是蓬莱仙境吧!”“这小女孩子真有眼力劲……”“有福气才是……可惜来不及拍个照!”  禹侯岛一处高宅中  “母亲!”一个风度翩翩,带着浓厚书卷气的青年男子,正恭敬地行礼。  榻上卧着片淡金色的人形幻影,尽管是片半透明的影子,但五官清晰,女性的曲线若隐若现,散发给雍容优雅的气息,“垚儿来了,快,过来让娘看看!”说这话的是妧娘,她口中不断赞道,“这就是族长赐你的肉身模样,真是一表人材,气度不凡啊!比你爹,那是强多了!”  那青年脸上微微抽搐,道:“父亲呢?”他的父亲是禹侯族辈分仅屈居族长的扈意,人称元生长老。  妧娘略不快,别过脸去:“原来子微是来寻父,并非探母?”  青年心中暗叫不好,刚刚提及父亲,这称呼都从乳名垚儿,改成了字号子微,看来父母之间的战火还没有消退半分。过几日他便要离岛前往凡间,这让他如何放心得下?他赶紧说:“母亲莫气,若添上几条皱纹,儿子罪过就大了!”  “两千多年啦,怎么没少添皱纹华发?”禹侯族人老化速度极慢,一千年的光阴,他们的样貌变化不过等于凡人的二十年。两千多岁的妧娘,看起来就是凡人四十出头的模样。妧娘终究气的不是儿子,忍不住转过身来,拉着子微的手,叮咛道,“离岛后,万事小心!虽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但你凡事别硬上,还有你娘在背后支持你!”  子微频频点头,道:“母亲放心,儿子并非第一次离岛,知道该怎么做。倒是母亲不要再与父亲为鸡毛蒜皮之事斗气冷战,以免儿子在外,还得为家里琐事挂心。”  妧娘一楞,显然是没想到儿子会如此犀利地揭开父母间的疮疤,还没想到如何还口,只听门外一个清脆的声音唤道:“姨母,影儿回来了,您在吗?”  子微借机脱开妧娘的手站起,道:“孩儿还要去准备些东西。母亲见完影妹妹后,早点安寝。”话音刚落,疏影已进入了房间,端的是明眸皓齿,笑起来眉目弯弯,细长的留海自然地垂在饱满的额头上,勾勒出青春阳光的少女模样。她笑地转了个身:“子微哥哥也在。”  子微点点头,道:“一切都顺利吗?”  “简直大快人心!”疏影想吃程泓摔跤的狼狈样,不由咯咯地笑了出来。  妧娘笑着向她招招手,道:“元羲师兄真是的,你还没正式受命为使者,就安排你办差,让我担心得很!”  “没事,有归海哥哥保护我。”疏影大咧咧道。  “下次,让你子微哥哥去……”妧娘不满道。
  子微面露尴尬,暗暗责怪母亲糊涂,提醒道:“子微一介书生,怎能和归海兄相比!母亲,你和影妹妹聊着,孩儿告辞了!”  妧娘似乎有所醒悟,抿了抿唇,目前子微离开,随后摸着疏影的长发,说:“影儿真好看!”  疏影开心地说:“父亲说我这样子有七八分像母亲呢!姨母,你说呢?……”  “果然是个大美人儿。”妧娘身体微微一震,脸色白了白,眼中闪过一道不易察的精光,笑道:“是怪像你姗姨的!”  “才不是她呢!”疏影不快地推了一把妧娘,“她哪有资格算是我的母亲,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将一个害人精娶进家门。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父亲身为族长,血脉传承是大事。”妧娘劝道。  疏影嚷嚷道:“知道啦,知道啦,姨母你劝我不下一万遍啦!只是我想不通,为什么要让害死母亲的罪魁祸首成为我的继母,明明她可以用时光逆转术避免母亲被雷电所击之害,为何她不用!她就是想自己嫁进姒家,取代我娘!”  妧娘温柔地抚着她的背,试图让她平静下来,道:“木已成舟,姗娘已为姒夫人,连若凯都生了,由你父亲保护着,影儿你再争执也无用!这几日你父亲病得愈发厉害,你离岛在即,赶紧回去看看吧!”  疏影沉默不语,妧娘知道她这算是应下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仁心医院.VIP病房  电视播放一则新闻:“今日,警方在线索人物的指引下,捣毁一个聚赌窝点,逮捕数十名赌徒和吸毒者,缴获1.2公斤K粉及海洛因,48.5万赌资,这是……”林晓辉眯起眼,扫了一眼电视,说:“想不到,伯父挺上镜的。”晓辉发现自己是越发看不懂熠骞了。熠骞清醒后没多久,就打了几通电话,然后让晓辉用IC卡电话报警,目的就是抓程泓。  “坐牢总比被黑社会砍死好。”熠骞冷漠的声音掩盖着他浓浓的失望。  “砍死……”林晓辉惊道。  熠骞喉咙像是卡了鱼骨般,艰难地吐出七个关键字:“吸毒、欠债、车祸、遗产、抓捕、坐牢……安全。”  晓辉不想用同情的目光去看待熠骞,疼爱他的父亲几年前去世了,但生前留给晓辉的父爱和财产,足以让他相信合全天下的父亲都是伟大的。熠骞这是要颠覆他的人生观吗?  熠骞把头埋在双手里,深呼吸,抬首问:“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急什么,你是重伤病人……”林晓辉说着,但已经无法阻止挣扎着起身,并自行拆掉那些无用的绷带夹板的程熠骞,“你就当休息几天,对了,当度假嘛……”虽然仁心医院的VIP病房绝对不比五星级酒店差,但来医院度假,也亏得林晓辉讲得出口,“要不,就住一星期……三天……两天……一天……”  熠骞收拾完毕,拍拍晓辉的肩膀:“你开车!我知道你有办法应付他们的。”熠骞口中的他们,指的不仅仅是记者,还有那堆极品亲戚。  晓辉无奈的摊摊手:“好吧,看来这出院同意书也得由我来代签了。”  “哈哈哈……”二人开怀地笑起来。  熠骞爱静,但那班极品亲戚却爱打扰,因此他不得不置了五六处物业,换着居住。晓辉的私人座驾从秘密通道直接驶出医院,载着熠骞直奔其中一处,位处江边的一座高层公寓。该公寓是昊天集团旗下的产业之一,保安系统严谨,熠骞选住顶层,对面就是江景,不容易被偷拍。  晓辉把一瘸一拐的熠骞搀进房间,房间长年有专人打理,连床单都是熠骞用惯的品牌。  “帮忙倒杯水吧!”熠骞无辜地拍拍自己的右腿,晓辉只得去倒。  “帮忙加个枕头!”熠骞委屈地揉着自己的脖颈,晓辉只得去拿。  “水果!”“上厕所!”“外卖!”“空调!”晓辉忙得团团转时,熠骞正悠闲地躺在床上,叼着片西瓜,趣味地盯着pad里播放的视频节目,忽地冒出一句话,“你要是女人,我就娶了你!”  “妈的!”一块还没拧干的湿毛巾毫不客气地甩在熠骞身上,“我要是GAY,这天下的女子就要伤心死了。”说罢,晓辉挺了挺腰,解下了围裙,在全身镜前好好整理了一下衣冠。棱角分明的脸型散发着睿智的男人气息,浓眉下细长的桃花眼惹来多少女性尖叫,虽然不是肌肉男,但结实的胸腹还是足以给人安全感。哪一点会像GAY?难道是这白皙的肌肤,和笑起来如弯月的眉眼惹的祸?  看来这个程熠骞不能对他太好,晓辉转转眼珠,说:“你安心休息吧,明天我安排人手来照顾你。”  熠骞挑挑眉,啜着冰柠檬茶,半打趣道:“是Lily?Aimee?还是Kerry……”这些都是仁心医院VIP特护人员,无论长相还是性格都是出类拔萃的,只不过他说的这几个名字,多多少少与晓辉都有些划不分明的暧昧。  “你放心,我才舍不得私人公主团。”晓辉斩钉截铁道,便欲往外走去,“我会挑个最专业的护士,照,顾,你!”  “喂,你真的不管我啦!”晓辉转头,熠骞略带可怜的模样说着。  晓辉一耸肩:“什么?”  “加杯水吧!”熠骞指了指床头空空的水杯。  晓辉双手握拳,气得半死,但三秒钟后,他无奈地淡定下来,帮忙倒水。熠骞就是这样一个人,艺术商业的天材,生活自理的蠢材,有时候聪明果决的难以想象,有时侯简直就像个要糖吃的小男孩般。恐怕也只有晓辉才能受得了熠骞这忽冷忽热的个性吧!  为了不让程熠骞饿死在家里,被尿憋死在床上,晓辉打电话给院长助理,决定从医院的135名女护士先由各科室推荐10名,再由他亲自从中选出1名,专门照顾程熠骞,要求很简单,本份、专业、细心……  禹侯岛.萱草堂  疏影轻抚着灵牌上“先室姒母闺名嫤娘生西之莲位”,想起幼时的天伦之乐,眼圈不禁红了。
  元羲坐在靠窗的软椅中,略带幽怨地:“若不是为父病了,恐怕影儿也难回家一次!”  疏影禁不住委屈,眼泪吧嗒吧嗒掉落,道:“若不是父亲一定要娶那害人精入府,女儿定日日承欢膝下。”  “姗姨并非害你母亲的凶手……”元羲无力地解释着。  “那是谁?这已是禹侯族人尽皆知的事实,父亲你不要再为她说话,否则女儿就……”换作平日里,疏影定是抛下元羲离去,可见父亲病容满面,又怎么狠得下心?  元羲也知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干脆转移了话题,道:“你不是想知道为父生了什么病吗?”  “父亲,让我先用心控术替你治疗吧!”这才是疏影来此的主要目的,她赶忙靠近元羲身旁,双手举起发力,两条金龙从她指缝间腾空而出,可一碰到元羲的幻影,立即缩了回来。疏影试了几遍,直至大汗淋漓,也没能奏效。  元羲摇头道:“影儿,你的心控术火侯还不够。”  疏影脸一红,心控之术是从她母亲嫤娘那传承的,共有九重,目前她只修到第五重,已能左右凡人思想,控制世间所有生物的神经元。当年嫤娘勤加修行,修炼到第七重以上,可以掌握海水潮汐,季节变化之大为。第九重尚无人可以修炼成功,暂不做他想。不过,心控术不能控制禹侯族人的思想,却有助快速修复他们身上的伤痕、病痛,使得族人减少痛苦。  “你不必自责,就算你亲娘再生,也未必帮得了我。”元羲叹气道,“其实为父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毒。”  “下毒?可以解吗?何人所为?怎么会……”疏影惊道。  “噤声!”元羲贴近疏影耳边,苦笑道,“要知凡间药物对禹侯族人皆无效,当然也包括毒药。这人能寻到此等秘方,又能够接近我身,日积月累地让我服用,可见本事非同一般。”  疏影眼睛越睁越大,不假思索道:“定是姗姨,她照顾父亲的起居,占着自己在凡间学过几道汤羹,借此下毒,谋害父亲。想让若凯尽快接掌姒族族长,她就这般心急么!”  “不是她!若凯虽是我的孩子,但并无迹象表现出他有控制精灵石的异能。”元羲说。  疏影百思不得其解,首先,禹侯岛十年方浮上岛一年,在海岛生活的期间,不可能有外族人接近元羲,下毒者定是禹侯族人。其次,在没有继任族长出现之前,元羲一死,谁又可以释放精灵石能量,最长者也不过活上一年。若是族人敢对元羲下毒,等于自杀。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元羲统治禹侯族两千多年,岛上融洽太平,与世无争,元羲管治有方,选择性地让使者引入凡间的语言、知识、文化,像若凯这样对数术有着天赋的孩子,早已成为电脑高手,若他现身凡间,想必足够震惊世界的。  元羲剧烈地咳嗽打断了疏影的思路,疏影忙搀住他,轻声安抚,道:“这毒,可有解方?”  元羲慢慢调整好状态,摇头道:“连下得毒都不知,如何找解方?”  疏影哭道:“父亲,那你还让影儿去凡间做什么?影儿要日日陪着父亲……”  “影儿,父亲一人事小,但禹侯族全族人的性命还要不要?”见女儿一脸不解,元羲又说,“我已暗中试过,你与若凯都没有操控精灵石的能力。若我有个三长两短,七百多禹侯岛的族人又该如何?我这才明白,当年你爷爷发现为父有此异能如释重负的心情,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啊!”  “是女儿没用!”疏影泪如雨下。  “这又怎么能怪你!”元羲替疏影擦干眼泪,“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寻到你的姑母姒娇,或她的后人,为全族人讨得一线生机。”  “娇姑姑三十年前不是已经逝世了吗?”提起姒娇,疏影口中多了几分敬佩。姒娇拥有超高智商、分析能力和学习能力,元羲派她前往人间,都能带回丰富的金银财宝,并将短期内学到的知识传授给族人,疏影也从中获益良多。可惜为人心性冷淡,岛上有多少适龄的男青年向她示爱,均被冷冷地拒绝。除了教导族人外,都闷在自己的寝居中,不爱露面。  “很多人不知道,姒娇并非禹侯族人。在一个雷电交加之夜,你母亲好意去灵风洞陪伴她受罚的姐妹,却在灵风山上发现了一个婴孩,就装在竹篮之中。嫤娘不敢怠慢,忙将她救下山来,交给族长,就是你爷爷。在七星堂,你爷爷奇迹般的发现,这个女婴用哭声,戏耍般地掌控着精灵石的变化。他认为此女与姒族有着莫大的牵连,赐名为姒娇。禹侯族人日里为幻影,要靠精灵石的力量,才能将幻影化为肉身。而姒娇却恰恰相反,要将肉身化为幻影。奇怪的是,娇娘其他方面,例如老化的速度、获取能量的方式,又与禹侯族人无二。”元羲慢慢说着。  “所以,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这个大秘密!”疏影一时也无法接受,目瞪口呆。  “你爷爷逝世前,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我,当然,除了要我照顾娇娘外,也要我继续探访她的身世之谜。”元羲伤感道,“其实,日子一久,我只会记得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妹妹,何况她淡泊名利的性子,又能惹得起什么风波呢?没想到,三十年前,娇娘受命离岛,但这一去,她再也没有回来。”  “为什么?”疏影奇道。  “情。”元羲感叹道,“据我所知,她迷恋上一个凡间男子,别看娇娘个性淡泊,但一但投入感情,当真是如痴如狂。仅仅经历了三个月疯狂的爱情,娇娘已打定主意为他长留凡间。聪明如厮,加上天赋异禀,早已掌握了释放精灵石力量的秘密。被爱情冲昏头的娇娘无视全族人的性命,打起了精灵石的主意。她潜回禹侯岛,但凡她施出万般手段,都无法将精灵石带离七星堂。反而引起了族人的注意,差点人赃并获。灰心丧气的娇娘打定主意,虽不能与心爱的男子长相厮守,也不愿意失去点滴恩爱的时光。娇娘回到凡间,见到那男子正与另一女子抱在一起,裸裎相见,做尽那见不得的淫荡之事。娇娘悲极怒极,依旧不忍下手杀他,却也无脸再回禹侯岛。”
  “父亲没有派人寻找娇姑姑的下落吗?”疏影奇道。  “怎么没有?娇娘擅长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派出的使者均无功而返,连一星点消息都没有。为了寻她,我亲自踏往凡间,想是娇娘念及一丝兄妹情谊,也知该对禹侯族有一个交待,主动现身,述说了在凡间的遭遇。我瞧她那时的身形模样,肚腹颇大,仿佛有了身孕,她不说,我也不便逼问,只是苦劝娇娘回岛,以便照顾。谁料没劝上几句,娇娘便启动先前布下的机括逃脱,连我也束手无策,从此,杳无音讯。”元羲皱眉道。  “不对!”疏影说,“若娇姑姑无法得到精灵石能量补给,应该早已仙逝,父亲怎会认为她还在世上?”  元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左手轻轻一托,一块晶莹剔透的华石在他手中渐渐浮现,七彩流光顿时照得萱草堂满室生辉。  “精灵石?”疏影知道身为族长,元羲可以随时召唤精灵石,却不知精灵石与姒娇有何关系。  “其实,这块精灵石已非原石!”元羲双手上下一拉,精灵石居然如同宝盒般缓缓开启,露出内里的一个空空的小凹槽。望着女儿惊诧地表情,元羲解释道:“娇娘潜回禹侯岛,虽没有带走精灵石,却盗走了精灵石之心。为父疏忽,没能保管好圣物,甚至不知道娇娘怎会知道此等重大秘密。为父愧对族人,愧为先祖……”说罢,元羲捧着心口,又咳了起来。  疏影忙上前劝慰道:“精灵石不是还在吗?全族人在父亲的管治之下,太平和美,富饶康健,父亲不必太过介怀了。”  元羲苦笑道:“影儿,人缺了心会死,精灵石也一样。它虽是灵物,缺了心,不会立刻枯竭,但为父发现近年来,它所释放的能量在渐渐下降,相信不出五百年,整个禹侯族将要失去能量的源泉。”  “啊!”疏影从未想过后果会如此糟糕,下定决心道,“影儿此次前往凡间,定将姒娇寻找出来,从她手中夺回精灵石之心。”疏影气姒娇不顾全族安危,只为一己私欲,连称呼都改变了。  “娇娘不知是否安好?”元羲忆起兄妹间点滴过往,不免悲戚。  “她手持圣物,不知在凡间何处逍遥……父亲何必为她担心!”疏影不屑道。  元羲说:“精灵石之心虽是精灵石的灵魂,但与精灵石释放能量的作用大有不同。精灵石之心只能为一人提供最低的存活能量,不知娇娘是给了自己,还是腹中的孩儿?”  疏影不假思索:“像她这种自私的人,怎会肯为骗她的男子生育,更不会牺牲自己了!”  元羲摇头道:“你不了解娇娘,她心地善良,只是一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连为父也不知精灵石之心会牵连到全族,她盗取时定然也不知晓。”  “父亲才是太过善良,整天只会为他人着想。”疏影白了元羲一眼。  元羲拍拍疏影的手背,笑道:“还记得你前两次离岛,救的那个男孩吗?”  疏影蹙眉:“程熠骞?”  “记得第一次,你在海边救他的时侯,他嘴里念叨着什么吗?”元羲问。  “妈……妈妈……”疏影回忆着整件事。大约二十年前,在疏影的百般恳求下,元羲终于同意她离岛,但离禹侯岛下沉了也只剩下五天。疏影登陆时,便在一个无人的海滩上看到了个孤独的小男孩,以为他是附近的居民,未曾多加留意。疏影带着满腹新鲜,在归海的照顾陪伴下,足足玩了五天。当疏影准备回禹侯岛时,又路过那个海滩,却发现那个小男孩还在原位,奄奄一息。那男孩约莫十岁左右,除了全身虚软外,还遍体鳞伤,疏影立刻施展修复术。男孩始终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但对疏影犹为亲近,口中不断发出呓语:“妈妈……妈妈……”疏影原本为那男孩讨个说法,可是禹侯岛即将下沉。只得将他送到个安全的地方,眼见救护车将他送走,立即回岛。疏影只当做了一个未尽的善事,说给元羲听,没想到引起他异常关注。十年前,未等疏影开口,元羲便让她离岛五天,唯一的使命是,与归海尚一起寻找那个男孩。  禹侯族人的肉身外貌仍精灵石所赐,十年后与十年前样貌并无多少改变,但凡人,特别是成长期的孩童,却有一番大变化。疏影好容易找到那个男孩,是在美国曼哈顿街区,正与他的朋友林晓辉被一追黑人打手追杀。  疏影既能找得到他,对他的背景情况自然打听的清清楚楚。程熠骞,19岁,已是华尔街最杰出的华人青年才俊,短短两三个月,便玩透了整条华尔街金融业,他果断的判断、敏捷的思维,为他带来了巨额财富,同时也带来了无穷的妒忌。当他嚣张地放话,未来三年内,全球将面临灾难性的金融风暴时,灾祸接二连三的降临了,传说程熠骞人头的暗花,在黑市已炒卖到三千万美金以上。  眼见程熠骞像戏耍般,将那群打手接二连三地甩在身后,藏匿在旁的疏影看着好笑。果然,时间一长,程熠骞与林晓辉的体力都有所消耗,特别是林晓辉,简直快化成一滩烂泥软倒在地面。程熠骞心中清楚,杀手要的只是他的性命,若再带上林晓辉,不但会连累他,也会拖累自己。于是,他迅速帮林晓辉躲藏到一个安全之处,布设一些障眼之物,用自己作饵开车将杀手引开。好容易以为逃出生天了,没想到,却有另一批持枪杀手正恭侯他的大驾。尽管程熠骞已经拼命往枪击死角盲区里躲了,但如何能躲得过枪林弹雨,很快,他的大腿、肩膀中了两颗子弹,血流如注。疏影不可能见死不救,带着同去的归海尚,从天而降。疏影利用异能,控制子弹的运行方向,她气恼那班杀手的行为,又不想伤人性命,最终还是将出膛的子弹全部射入地面,直接将枪管折弯。疏影一回头,已不见程熠骞的踪影,她将残局交给格斗力超强的归海尚处理,立刻去寻找受伤的熠骞。
  转过几个弯道,疏影发现了熠骞的身影,以及不知哪跑出来的两个杀手。熠骞已被逼到一片高压电网前,再也无力逃脱,准备引颈受戮。那两个杀手忽然改变了行走的方向,互相抱在一起彼此撞头,直到撞晕为止。  高压电网发出“嗞嗞”的电流声,阴冷的风似乎带着白花花的电流,吹落进熠骞的后颈。除了伤口血流不止外,熠骞感到一阵阵发自内心的恐惧,手脚酸软,连爬都没有了力气。  朦胧间,熠骞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慢慢向他走来,不对,在电流的影响下,那女子似乎已幻成一团光影。但熠骞依旧能感觉她身上的温暖,还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当熠骞再次醒来,已被抛到街边的安全之处,身旁的墙上写着三个娟秀的字:“速回国!”他移动四肢,不痛不痒,掀开枪击处的衣物,肌肤光滑如初,连个擦伤都没有,但衣物上的破损和血渍又如何解释呢?熠骞无暇多想,先跑回林晓辉藏匿处将他救出,偷偷摸摸回到家中,决定走为上计。当二人顺利离开美国,在飞机上得意着如何小心翼翼、易容有术没有再被追杀时,却不知真正的原因是疏影利用心控术,删除了几个月内熠骞在华尔街所作所为,留在人们心中的记忆。不过,有了这次教训,熠骞回国后,也低调了许多,直到前几年,才慢慢从百货业入手,沾染第一桶金,创立了昊天集团。  元羲的话打断了疏影的思路:“为父问过归海,他说看到程熠骞时,有种特别亲切的感觉,与其他凡人大不相同。”归海尚生性桀骜不驯,他若这么说,个中定有古怪。回想起疏影两次救人,一次差点错过了回岛的机会,另一次忍受着被高压电击得支离破碎的痛苦,可以说,都是用以命换命。是什么,促使疏影这样做呢?  “精灵石之心是精灵石的灵魂,危难之际,它对禹侯族人肯定会发出求救讯号,吸引族人前往拯救。”元羲不提疏影救人之事,反而直接给了解释,“所以,程熠骞极有可能姒娇之子,而精灵石之心,可能就在他的身上。”  疏影眼睛一亮:“女儿只要直接对程熠骞施展心控术,让他交出圣物,就可大功告成!”  “若他真是姒娇之子,心控术就对他无半点功效。”元羲的话先是让疏影顿时泄气,下一句话又让她振奋不已,“心控术虽无效,但也证明了精灵石之心,的确在他身上。那么,你要想方设法接近程熠骞,能取回精灵石之心最好。若无方,你要多了解他的为人品性,回来向为父禀报。”见疏影还有些懵懵懂懂,元羲点醒道:“禹侯族的秘密不能轻易外泄,族长更是肩负重任,为父可不愿将万年基业交给一个荒唐小儿。”  “疏影遵命!”尽管只有父女二人,但强烈的使命感,令疏影躬身以礼授命。  元羲严肃道:“子微曾禀,程熠骞之命途难以观测,为父当时便已有疑虑,若非子微刻意隐瞒,就是程熠骞此人定非寻常。若精灵石能完整如初,又有仁德之辈接任,为父就能安心了。”“父亲!”疏影想起元羲的毒,不由咬牙切齿,“女儿定会寻到下毒之人,将他千刀万剐!”  “此事你不必太为挂心,为父自有主张!”元羲道,“在凡间行走,不可随意施展异能,以免暴露身份。另外,有一句话,为父要叮嘱于你,切不可走上姒娇的老路,与凡间男子动情。”  疏影俏脸一红,飒爽巾帼英姿全消,恼道:“父亲别拿女儿打趣。”  元羲笑道:“若不想为父担心,影儿便早早答应了扈夫人提的婚事,以后,就由子微来替为父操这份心,可好?”禹侯族男子无法与凡人女子生儿育女,偏偏禹侯族的女子一生只能生育一次。若该女子身怀异能,生育后,异能将由子女传承,而自己变成一个普通的、毫无异能的禹侯族人。虽然禹侯族并非人人有异能,异能也有杰出否、实用否等区分,但这直接关系到在族中地位。因此,未婚女子在禹侯族地位崇高,多半晚育,择偶生子视为最重大的事件。扈夫人,就是妧娘,早就将疏影娶进扈家的消息在族人中传得沸沸扬扬,子微异能杰出,与疏影也算青梅竹马,父亲元生,更是与元羲同辈的长老级人物,被扈夫人一闹,对疏影的有心人倒是真少了许多,但暗暗爱慕者依然不少,例如归海尚就是其一。  疏影羞道:“女儿只拿子微当哥哥,如同若凯弟弟一般。”  “那归海尚呢?他虽然没有显赫的家世,但为人简单耿直,也是个值得托付之人。”元羲道。  疏影气恼转身:“若父亲不想留着女儿,以后女儿就不在您眼前晃悠便是!”可是,刚刚没踏出几步,便听到元羲痛苦地咳喘声,疏影立刻心软,她也知父亲危在旦夕,放心不下自己,才提出配婚一事。疏影咬着唇,低语道:“女儿的婚事,父亲做主便是。”  萱草堂内,二人各怀心事,谁又曾注意,屋顶上匍匐已久的黑影和那眼里闪烁的精光。  禹侯岛.七星堂  今天是使者离岛的大日子,禹侯岛每家都派出了代表,参加了这个十年一次的仪式在。七星岛上百条幻影闪烁,唯有三具肉身跪在堂前。  “疏影、子微、归海!”元生唱道,“今三位禹侯使者携族长元羲之令,前往人间。不得为非作歹,不得泄露身份,不得残害无辜,否则将受烈电缠身,灰飞烟灭之刑。望各位不辱使命,早日功成归来。”  “听命!”姒疏影、扈子微、归海尚齐声道。若说禹侯族人有非凡于常人的异能,他们也有着天生的弱点,就是怕电。禹侯族人原没有实体肉身,形象只是一片幻影。15分钟以上电流可以将他们的身躯幻影击得支离破散,要好长时间才能复原,1小时以上的电流足以让他们灰飞烟灭。
  “把锦囊给到他们吧!”族长元羲从怀中掏出三个不同颜色的锦囊,递给元生。元生毕恭毕敬地接来,按使者颜色,疏影红,子微金,归海蓝,分给三人。元羲道:“疏影前几次离岛,都只有几日甚至几小时,重在考验你。而今,你将正式成为禹侯使者,望能以禹侯族为重,竭尽全力,完成使命。”  “是!”疏影郑重答道。  “每个禹侯使者肩负不同秘密使命,但目的肯定是为了保卫禹侯族,切记你们都是禹侯族人,要团结一致!”“元羲叮咛道,“现在你们都有了肉身,与凡人无异,知冷暧、疼痛、饥渴、困乏……如此行事定要处处多加小心。切莫错过一年后的归岛之期,否则魂魄无灵,必然枯竭而亡。”话未说完,元羲急切地咳嗽起来,连他的蓝金色幻影都抖动得模糊不齐。  “父亲!”疏影不顾礼法,几步跨上前去,想利用修复异能,帮助元羲控制病情。无奈元羲连连将她推开,甚至不让她近身,也不说出是哪不适,疏影爱莫能助,急得满头大汗。过了将近一刻钟,元羲恢复过来,看着眼前直掉眼泪的女儿,温柔地笑道:“影儿,为父没事。”  疏影拉着元羲的手,垂泪道:“女儿不想离岛,父亲,女儿要……”疏影感到父亲用力的紧了紧,是只得乖乖住口。  “老啦,身上怎么会没有个磨损的部件……不要小题大做啦!近日我的确身体乏重,岛中事务暂由长老元生代为处置。”元羲重新振作道,“不要误了吉时,元生师弟,继续吧!”  S市市郊,一座隐藏在绿荫花木中的三层古典西洋小楼,据说建筑历史已逾百年。透过巨大的铁栅,可以看到整洁的庭院种植着盛放的时令鲜花,泉眼里咕嘟咕嘟往溅着的水花,还有那干净的大理石台阶、鹅卵石小径、泛着七彩光芒的竖排长窗,爬满绿藤的灰白色外墙……无一不在述说着小院里的故事,惹来了不少探迷者的好奇。这是子微在凡间的住所,也是禹侯使者聚集时的大本营,命名为祺语楼。楼内的奢华得令人无法想象,每一件家俱摆设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珍品,全楼安装了拥有最先进的声控灯光音效系统和智能家居信息化管家,可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安逸生活。  疏影坐在雕工精致的黄梨木餐桌前,周围的古董珍品,她早已见怪不怪。眼前只有长桌上摆着数十道佳肴。她右手的叉着新鲜的三文鱼剌身,左手捏着只大虾仁,嘴里塞满了食物,眼珠依旧不停扫着其他美食。有十年没有尝到这人间美食了,她多想念这滋味啊!虽然姗姨擅长厨艺,但她才不吃那坏女人做的饭菜呢!  约摸与食物“搏斗”了一个小时后,疏影满意地放下了餐具,摸摸略显圆滚滚的小肚子,这才发现四周一片沉默。  归海眯着狭长的眼,微笑地看着她,而子微手中端着杯冰威士忌小口品着,满眼宠溺,却面无表情。  “又不是我嘴馋,而是这具肉体凡胎饿了一天了,是它需要补充能量,明白吗?”疏影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着,见二人笑得更欢了,她羞恼地转移话题:“子微哥哥,祺语楼这么多好吃的,你一个人也吃不完,对吧?”  子微眉眼不抬:“祺语楼的大门随时为影妹妹大开……”  归海听了此话,微挑长眉,不语。  疏影不满道:“开了有什么用,谁不知道当年娇姑姑为祺语楼布下了五行八卦的护楼之术,并把机关密钥交给了你。我只怕自己有命进,没命出!”  姒娇布置的护楼之术共有三层,开启第一层魔影幻术,足以乱人心志,却不致伤人性命。第二层则是利用五行之术,布下利刃遁甲,攻击敌人,保护自己人的安全。第三层之秘,却随着姒娇的失踪而失传。祺语楼常年安排护园和园丁打扫,但从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楼内,而且,十年一换。有一回,园丁的儿子混到庭院里玩,好奇心大起,用石头砸碎玻璃窗爬了进去。两小时后,人们在破窗下重新找到他,已然神志昏迷,在床上足足躺了三个月才清醒,对于祺语楼内发生的一切,都已忘得一干二净。园丁之子,正是中了姒娇布下的幻术,幸亏他没有走得更深,否则启动了攻击机括,真是死无全尸。  子微放下手中酒杯,修长的十指交叉,道:“对影妹妹来说,魔影幻术,并无半点作用。子微虽掌握祺语楼奇门遁甲之秘,但都是前辈之功,不敢擅启,惟恐弄巧成拙,自讨苦吃。”子微此言非虚,尽管祺语楼住得再舒适,但总有个定时炸弹般的机关未知,哪能安心呢?但百年下来,姒娇布的阵法比任何安全系统都有效可靠,使得祺语楼也被禹侯族人视为凡间最安全之地,渐渐地,除了子微,几乎也都忘了那失传的第三层机括之秘。  疏影一时无语,扁着嘴看向归海尚。  归海笑着耸耸肩,岔开话题道:“子微兄,前些日子你说禹侯集团出了些问题,要我帮忙?”  禹侯集团是子微近三百年来在凡间经营事业的积累,由于十年子微方出现在人间一年,因此之前的禹侯集团曾以各种名称、各种形式的组织存在于世上,主要投资各种不可动产、孵化及研发科技及医疗产品等。子微利用自己的异能,预测市场和培养团队。尽管董事长太过神龙见首不见尾,但集团的核心高管,每个季度会收到一封来自董事长的邮件,而邮件的内容一针见血地引导市场的走向,从无出错。这些都是子微在回岛前布下的准备,由指定的人寄出。禹侯集团虽然低调,但资产雄厚,已发展成亚洲鼎盛、最富财力的上市集团公司。  子微指着几上三张薄薄的纸,略带忧色:“这十年间,集团内部腐败肮脏,怕是要狠狠整治一番。”
  “这可不是一般的蛀虫,简直是贪吃的恶虎。”归海看着那上亿的贪污记录,无不感叹,“这三人也算上禹侯集团的元老,每年薪酬分红也有近千万,何必呢!”  “取而代之。”子微紧了紧双瞳,“我已通过电子邮件告知集团高管明日召开董事会一事。但我能感觉到,明日此行,势必凶险!”  “你是说,他们想让你彻底消失?”归海咬牙切齿。  “或许,更希望我成为他们赚钱的傀儡。”子微不屑地说,那三个家伙应该更清楚禹侯集团每个先人一步的高盈利项目是从何而来,“所以,恳请归海兄助我一臂之力。”  归海摊摊手,道:“何不让疏影使用心控术,直接让那三个老家伙在董事会上招认,一了白了。”  无视拼命点头的疏影,子微冷笑道:“只让他们吐出钱来,太便宜了,我要让他们尝尝先不如死的滋味。”  “生不如死……”疏影总感觉好生耳熟,似乎今天在哪儿听过类似的话。  子微阴恻恻道:“我已知道他们为我精心策划了一场火灾,无论我是死是伤,这消息都将秘而不发,从此掉入他们的掌控之中。”  归海低着头,略略抬起眉眼,勾着唇角说:“子微兄希望我怎么做?”  “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子微淡定而果决道,这十个字决定了那三个人的命运。  归海沉思了一分钟,忽地大笑起来,明明是看着疏影,说的话却是:“子微兄,别的不敢说,摆弄车祸肯定没问题。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疏影忿忿,一天内,听到两起人为车祸的谋算,总不会让人感到舒服。尤其是将她甚为亲厚的子微与阴险的程泓联想在一起,更是让她毛骨悚然。疏影颇为难过道:“动不动就要人性命,就不能用其他的法子吗?例如,例如送他们去坐牢啊!反正钱对于子微哥哥来说,不过是一串数字。”  “可他们的贪欲已起了杀机,若不先下手为强,很可能会殃及自身。”子微皱眉,“影妹妹可以用心控术左右敌人,归海兄更是个格斗高手,子微力薄,只能用预测能力躲避灾难,而有的灾难却不是能避就避得掉的。”  疏影一拉归海,说:“有归海哥哥在,一定能保护好你的,而且……子微哥哥也说,那三人是禹侯集团元老级人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吗?”  子微思虑许久,叹了口气道:“好吧!就如影妹妹所言,我会收集三人的犯罪证据交到司法机关,由他们处理。而这段时间,还要请归海兄多加帮忙。”  疏影想都不想,爽快地替归海答应下来,她心中牵挂着程熠骞,见并无他事,便起身告辞。  归海将她送到祺语楼外,从颈里掏出一件火麒麟的玉佩,轻拧内里机关,玉佩一分为二,他解释道:“我出生时,口含此佩。此佩一阴一阳,只要将性属阳之物放入60度以上或将属阴之物放入30度以下的环境中,便能互相感应所在之地,我会立刻出现在你身边。”  疏影并不伸手接过玉佩,她目光轻轻扫过庭院角落的一株小草,眼波霎那变得温柔,上下流转,而那接近枯黄的植物居然像被仙水灌溉般,蓦地精神抖擞起来,挺起枝干,迎着阳光,生长起来,约摸三分钟左右,便从一棵香烟般高度的小草才成一人高的草木。  “妹妹的心控术如此奇妙,哥哥的确不该过于担心。但是……”归海手中的玉佩微微颤抖,他多想告诉疏影自己的心意,又怕被拒绝后连陪伴在她身边的机会都失去了。  疏影冲归海温柔一笑,发动车子向市区驶去。  祺语楼内,子微正百般慵懒地倚在窗框上,如深潭般的紫褐色眸子凝视疏影远去的方向。只听归海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若不是疏影发话,我不会留下。”  子微微微转身,英挺的侧脸在阳光的笼罩下越发立体,但他的语调同样没有一丝温暧:“你留下了。”他的话无视了一切的过程,而这个结果似乎早就在他心中。  归海略显暴燥:“我不放心疏影。”  “第一,我确实需要你帮忙处理禹侯集团里的事;第二,疏影已经是禹侯使者了,她应该学会独立完成任务。若你跟在疏影身边,她如何接近程熠骞?”子微的脸在阴影下忽明忽暗,“你不要奇怪我为什么知道,你应该想想我有什么不知道?她很安全。”  归海执着而傲气的眼神与子微对视了足足三分钟,方道:“我信你。”禹侯族人都知道,疏影与子微青梅竹马,疏影更是扈夫人心中认定的儿媳妇人选。归海只是相信子微不会枉顾疏影的安危,并无其他。而子微心中更是暗自嘲讽,一个只会用蛮力的老粗,疏影的确安全,至少,目前很安全。若有危险,他这个未来夫君自会搭救,何来用归海尚出手。  仁心医院  当晓辉来到医院时,发现不少护士的妆都比平常浓了不止一两倍,甚至连护士装都更紧身更短窄了两分,向他抛媚眼,递秋波的,更是数不胜数。晓辉一路嘀咕着,莫非熠骞的事已经人近皆知了?他也不想想,院长亲自下令要为某病人选拔私家看护,先不管病人是谁,林晓辉已经是钻石王老五级别,多少女医生小护士为了能勾上院长大人这只金龟婿,放弃了公立医院的光明前途,投奔而来。  晓辉又怎么想得到,原本属于程熠骞的病床上,正有个女孩坦然接受着VIP的照顾,乐此不疲呢!对,这人正是疏影,昨晚她再次潜进医院时,故计重施,用心控术让医护人员认为自己是他们的同事,轻轻松松找到程熠骞的病房,可是病人却不见了。她一时兴起,索性让医护人员认为她是程熠骞,享受起护士们精心准备的美食和细心的服务。  两个护士退出门外,以为“熠骞”受伤不能下床,就大胆在门后细语着:“你别小家子气,羡慕那些去参加选拔私家看护的?你怎么知道选上了伺侯的是个老头子还是女婆子?听我的,现在病床上的就是正经的钻石王老五。昊天集团董事长,家身数十亿,把他伺侯好了,下辈子你就是豪门少奶奶了!”
  躲在门后偷听的疏影背后一寒,没防着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两个护士就这么站在她眼前。略显尴尬的疏影“呵呵”傻笑。未等她发动异能,那个年长的护士用着异常夸张的亲切道:“程总,您是不是要去洗手间啊!您腿脚不方便,就让小方帮您吧!”年轻的小方护士满脸红晕,扶起疏影,羞答答地说:“程总,来!”  尽管疏影早就知道,在她们眼里自己是程熠骞,是个男人,但她感觉到小方护士有意无意用年轻细腻的肌肤去磨蹭她的胳膊,甚至恨不得整个人贴在她身上的时候,疏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难道凡间的女子,见到男人都这般饥渴不堪么?她一时懵了,居然任由小方护士将她扶入了VIP病房配套的洗手间。  只见小方护士一个媚眼抛来,嗔着嗓子道:“程总,你坏……”疏影眼见她蹲了下来,纤纤玉手向疏影腰间的抚去,这……这是要脱裤子吗?  “啊!”疏影大叫一声,跑出了病房。  耳边传来那年长护士的埋怨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小方你……不过……哈哈……莫不会他还是个‘处级干部’吧!”  疏影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迅速解了VIP医护人员的心控术,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慌乱地寻找“忽然消失的程总”,疏影忍着笑走开。回到正题上,程熠骞似乎不在医院,如果要找到他,或许可以从他身边的人那得到线索。林晓辉,仁心医院的院长,不错!  院长室的门口,早失了平日里的井然有序。一群白衣护士紧贴在门上,狠不得扒开门缝,长在门上,好看到院长室里的一举一动。没一会,门开启了,七八个护士走了出来,个个哭丧着脸,最末的两人还抹着眼泪。  林晓辉的咆哮声也从门缝中漏了出来:“Peter,你挑得是什么人,是要夜店女郎去看护病人吗?”应选的小护士个个涂脂抹粉,看着就是个不安份的,怕是没半天就被程熠骞赶出门了。  Peter是晓辉的助理,他无力地辩驳道:“她们中也不乏最有资历的护士长啊!”  林晓辉啥都没说,泄气地坐在椅中。他可是要利用这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良机,结束程熠骞二十九年的单年狗历程。应选人中的确有三个专业的护士长,但她们年龄都超过三十五,都是孩子妈了。这不符合他的要求嘛!难倒偌大仁心医院,就没有个慧质兰心、纯朴善良的专业护士吗?  Peter跟晓辉的时间久了,多少猜夺出老板的心意,怕是阿姨级的不合标准。他咽咽口水,说:“辉哥,我再去物色物色……”说罢,他退出了院长室。  刚出门,就被一堆护士围得水泄不通:“我是骨科的XX,最拿手就是推拿了……”“Peter哥,晚上我请你吃饭……”Peter看着一群莺莺燕燕,脂粉味熏得他简直要透不过气来,他终于明白晓辉的苦恼,训斥道:“平日里你们也是如此吗?看来,是早将医院的护士守则忘得一干二净了。小林,将今日化浓妆、用香水等违规行为的名单全部记下来,该开除的开除,该处分的处分,不许徇私客气。仁心医院要的是把病人放第一位的医护人员!”他话音刚落,院长室外的护士们如被围捕般,尖叫着纷纷向四面逃去,想必是钻到洗手间更衣室卸妆沐浴去了。  人群散去,Peter看到一个白衣女孩如受惊的小鹿般站在空地,蓦然,一撇亮晶晶的光芒投进他眼里,他不由自主地向那女孩走去,问:“你……”  白衣女孩眼中闪烁着几缕调皮,围着他转了个身,慢慢地说:“我是外科的护士。”  听她这么一说,Peter脑子里似乎全然有了印象,恍然大悟般道:“想起来了,你可是王医生的学生对吧!对嘛,我就说,王医生怎么没推荐你来参选,快来快来,跟我进去见林院长。”他自说自话般将事情圆满了,赶紧带着那女孩进了院长室。  林晓辉没想到Peter这么快又进来了,看他身后女孩子的装束,怎么样都不像个护士,却又觉得她有几分面熟。  Peter介绍道:“这是王医生推荐的护士,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疏影……”女孩挠挠头,对啊,应该给自己想个别名,用于行走江湖嘛!  “舒小姐……”Peter以为她姓舒,凭着脑海中的印象说,“今年二十五岁,医大硕士毕业,跟随王医生已有三年……”  “医大硕士,三年经验,还是个普通护士?”晓辉眯眯眼。  Peter也觉得不太对劲,但他没记错啊,他正想开口解释。晓辉果断地说:“我见过你,上次程总的手术,你也参与了,对吧!”疏影清洗手术室里医护人员的记忆,遗漏了手术室外对话的林晓辉,阴差阳错,反而又帮了她一次。  疏影正在懊恼给Peter植入的记忆太过夸张牵强,听到晓辉的问话,机械地点点头。  “就是你了!跟我来……”晓辉从椅上一跃而起,带着疏影向门外走去。  地下车库,晓辉坐在驾驶位上,不急不徐地抽着烟,烟淡淡的烟草味弥散在车厢内。  疏影微微蹙眉,心里只顾猜度等待她的病人是不是程熠骞,侧头看着前方。  三百多万限量版奔驰,与优雅英俊的钻石王老五,孤男寡女的独处,这个女孩淡定得简直不可思议。乌黑发亮的长发简单地扎了个马尾,一袭白色的连衣裙并无太多修饰,却恰好地烘托出她清丽脱俗的气质。一双白嫩无瑕的小手叠在膝上,指甲上泛着淡淡的玫瑰色莹光,如同清晨的花瓣般可人。被称为“爱情圣手”的林晓辉,居然连直视那女孩眼睛的勇气都没有,虽然惊讶她的美丽与淡然,心中却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似乎怕玷污了她一般。  晓辉选中疏影,最重要的原因是那日她也参与了手术,知道熠骞身上发生的奇迹,不用再多做解释。而且,就样貌气质来说,熠骞不是在寻找女神吗?好,这就带个女神过去。晓辉将烟蒂狠狠地丢下,启动了车子。
  熠骞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双清澈乌黑的眸子在眼前晃动,眸子里精光流转,似有电流闪烁,他一惊,不由用手撑起身体,向后退了两步。  只听到一阵清朗的笑声,晓辉站在床边不远处,嘲讽道:“好久没见你害怕的样子……”  熠骞回过神来,打量着床前站直身体的女孩,皱眉道:“她是谁?”  “舒影小姐,是王医生的得意门生……在你尚未痊愈期间,负责照顾你的起居生活。”看着熠骞眼睛越睁越大,晓辉得意地笑道,“还有打针吃药、按摩腿脚、喂水喂饭、擦身洗澡、倒屎倒尿……”  “我不要!”熠骞和疏影同时怒吼道。  “咦?”熠骞的拒绝倒是在晓辉预想之中,而疏影的反应之大,则让人感觉十分奇怪。且不说疏影是否存有其他想法,就晓辉所说的那些事宜,都是护士日常做惯了的。晓辉双手抱胸,倚在门边,不得不重新评估眼前的女孩。  显然,熠骞也十分惊讶疏影的反应,见到面前气鼓鼓的女孩,他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未等他细细观察女孩的样貌,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已涌入鼻端,他脱口而出:“wonderful香水?”  “什么?”女孩脸上写满讶异。  不,不是wonderful香水,熠骞兴奋起来,他站在疏影面前,努力地嗅着,辨别的空气中气味的不同。难道真是她?救他的女子看身形就是个成年人,可眼前的女孩全身洋溢着双十年华的清纯美丽,十年前,怕还是个背着书包的学童吧!熠骞有种预感,从面前的女孩身上一定能找到线索,知道心中的女神所在。“你……舒小姐,对吗?”熠骞连话音都带着颤抖,“你愿意……留下来吗?”  “噗……”晓辉笑喷出来。  熠骞瞟他一眼,急切道:“拜托!我……我病得很严重……”  “呃……”看着眼前面色红润的男人,疏影暗自咒骂,“你掐疼我了……”  熠骞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紧抓着女孩藕段般的上臂,连忙举起双手:“对不起,对不起……但实在没人愿意照顾我……所以……”  “哈哈哈……”晓辉实在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昊天集团的董事长,病得很重?没人照顾?这一幕若让记者拍到,怕是可以连上一周的头条吧!  疏影本也没想离开,迟疑道:“其实我不太会照顾人的……”  “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熠骞忙说,脚下不由迈了一步。  疏影向后退了退,红着脸说:“像什么喂水喂饭、擦……什么的……我不做!”  “我,我做!”熠骞忙说。  疏影又说:“我也不会打针按摩什么的……”  “我做!”熠骞忙保证道。  “程熠骞,你……”疏影粉脸涨得通红,索性喝了出来。原来,不知不觉中,二人的一进一退,把疏影逼到了墙边。后背紧贴的墙,左手边是张书桌,右手是站在门边看戏的林晓辉,正前方则被程熠骞魁梧的身影挡了个结结实实。  晓辉戏谑地看着二人,拉起熠骞的一只右臂,撑在墙上,玩笑道:“干脆壁咚一下吧……”  熠骞此刻心神都在疏影身上,僵硬地任由晓辉抬胳膊拉腿,毫不反抗。  疏影更是不明白晓辉要干什么,身前男人的眼神,比他的体温还要灼热,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想逃跑却被冻住了双脚。什么心控术,恐怕她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她微微抬头,只看见那突起的喉节,略带青色的下颌。她居然……她居然不敢再往上看了,姒疏影,你真是太没用了!  “咔嚓咔嚓……”清脆的快门响起,晓辉欣赏着手机里的照片,赞道,“不用任何美颜,如同雕塑般的艺术珍品,Perfect!Perfect!”  “拿来!”熠骞双眼依旧紧盯着疏影,按在墙上的右臂向晓辉伸来。  晓辉纳闷:“什么?”  “你的得意之作!”下一秒,晓辉的手机已经在熠骞手中。熠骞复将右手撑在墙上,无视哭笑不得的晓辉,迅速地将照片先通过微信发给自己,再彻底从晓辉的手机中删除。接着,熠骞将手机丢还给晓辉,道:“走吧!”  晓辉满头黑线,又好气又好笑道:“舒小姐,你保重!”说罢,便离开了。  时间在熠骞、疏影之间就这么“嘀嗒嘀嗒”地消逝着,疏影终于能稳住那颗如小鹿乱撞般的心,壮着胆子说:“我们能坐下说话吗?”  许久,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飘落:“舒小姐,你从哪来?”  “你叫我疏影好了。”疏影应敷着,寻找可以逃脱的缝隙。  “好,疏影……你给我的感觉,实在和另外一个,不,两个人太像了!”熠骞温柔又激动。  “什么?”疏影抬起头。  “你跟我来……”熠骞不顾腿上的伤势,拉着疏影,扶着墙急急向大门走去,边说,“我带你去看那两幅画,还有,还有wonderful香水……啊……”他没把握好平衡,摔倒在地。  疏影忙上前扶起熠骞,说:“你现在还在受伤,不管要看什么,都得等你伤好一些才是,对么?”  熠骞抓着她的手,解释道:“你相信我,真的,真的……”  “唉,我相信。”疏影没想到前两次她的出现,给熠骞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  疏影叹息的表情,在熠骞眼里,分明是牵强相信的意思。他只恨自己的腿,什么时候不该伤,这个时候伤。  “好了,我扶你去卧室休息吧!”疏影环顾四周,决定还是要先把熠骞从这冷冰冰的地板移到床上去。  熠骞一手扶墙,另一边由疏影搀着,挪回了卧室床上。  疏影“吁”一口气,原来扶个成年男子,是件这么辛苦这么累的事啊!好吧,不管怎么样,她已经成功接近程熠骞,那么,接下来,是要使用心控术套出精灵石之心的秘密吗?不行,若他是姒娇之子,不但不受心控术影响,还会被对方发现异常,就功亏一篑了!看来,要等到他入睡后,整个人放松下来,再试试他。即便失败,也不会被他察觉自己的怪异。
  熠骞饶有兴味地看着面前沉思的女孩,黑白分明的大眼珠滚来滚去,脸上的表情变化多端,一会柳眉微蹙,一会银牙紧扣,完全没有被人注视的不适,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忽地,她展开一个如花般灿烂的笑靥,仿佛解开了一个极重的包袱。  疏影踢踢床,嚷嚷道:“你困不困?”  “呃……”一个出人意料外的问题,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多,昨晚无聊至极,熠骞已经睡够了。  床上的人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疏影也知道自己提了个超白痴的问题。可是,难道要呆呆地坐在这等天黑么?疏影一跺脚,气的跑到客厅,把自己窝在沙发中。  这就是自己的私人看护?熠骞苦笑,忽然,一个细微的声音传入自己耳中:“睡吧!你困了,睡吧!”那声音在诱惑中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命令,他不由打了个哈欠,四肢也开始有些懒洋洋的。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如此嗜睡?他想和疏影打个招呼再睡,起身向客厅看去,不远处,一个白衣裳的女孩像只猫咪般蜷缩在沙发上,阖眼休息。尽管她花瓣般的唇紧紧地抿着,但从那不断跳动的长睫毛,握着成一团的双手,熠骞能感觉她不断在偷窥自己。而那个催眠命令越来越温柔,像极了母亲幼时的催眠曲,令人在脑海中无法驱散。熠骞捂着嘴,困乏道:“怎么会这么困,我睡了……啊……”  十分钟后,假寐的疏影终于听到卧室里传来沉重、稳定的呼吸声,她轻吐一口气,蹑手蹑脚地向卧室走去。凡人中,的确有意志坚定者,施展心控术时需要多废现时间心力。疏影见沉睡中的熠骞,难道他真不是姒娇之子?无论如何,基于她的使命,有太多问题,要从程熠骞那寻找答案。  疏影咬咬唇,试探性地发功,熠骞果然听命地坐了起来。疏影随口问了一个问题:“你是谁?”  “程熠骞,全世界最有魅力的男人。”熠骞立即答道,语音平淡,全无高低起伏。  疏影“噗嗤”笑出来,这男人原来这么自恋啊!她忍住笑意,继续道:“说说你的家庭吧……父母……”等了几分钟,都没听到熠骞答话,见他头垂在一边,仿佛又睡着了。“难道心控术失灵了?”疏影自言自语,“程熠骞,程泓是不是你父亲?”  “是……”熠骞说。  疏影乘胜追击:“你母亲呢?”上次在手术室外匆匆见到一个中年妇女,那模样那气度与印象中的姒娇相差太远,疏影就没多加注意。  “母亲……余桐……不,她不是我妈妈。”熠骞失去了平静,带上了几分痛苦。  疏影眼中一亮,忙问:“那谁是你妈妈?”  “我妈妈……”熠骞闭合的眼皮抖动着,“在我11岁那年,她已经是别人的妈妈,再……再不是我妈妈……”  疏影结合前期的调查,加上熠骞只字片语的描述,简略地了解他的身世。熠骞父母在他11岁时离婚,先判给母亲余桐抚养,没多久,又丢回给父亲程泓。程泓不务正业,心情不好时,可怜的熠骞便成了出气筒。有一次,程泓花天酒地三日后,回家看到熠骞倒在地上,不醒人事。医生说,熠骞因肺炎引起高烧,多亏熠骞生存意识强,再晚一些怕是回天无力。程泓无力支付医药费,又联系不到余桐,恶念上脑,索性将病重的熠骞丢在无人的海滩,任其自生自灭。也就是那时,侥幸有疏影救了他,就此改变了程熠骞一世的命运。熠骞在仁心医院救治休养期间,认识了院长的儿子林晓辉,熠骞高智商学霸的气质,立刻降服了在学习方面特别弱智的晓辉,甚至晓辉的父亲。问起父母,年幼的熠骞只是咬唇不说,林父收养了他,像亲生儿子一样栽培他。近三年,昊天集团规模越来越大,熠骞的名声远扬,程泓和余桐以及一群从来没听说过的亲戚纷纷找上门来。程泓老泪纵横,与余桐一唱一和,只说是走失了儿子,他悔恨不已。熠骞心里似明镜般,程余二人的戏码只让他更加恶心,但血缘关系剪不断,只要他二人不是太过份,熠骞也懒得纠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疏影同情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青年才俊如何?亿万富翁又如何?他拥有爱的资产却是负数,想起程泓设计谋害的事,疏影真不敢相信他们是亲生父母。对啊!会不会是抱养的呢?疏影忙问:“你确认程泓和余桐是你的亲生父母吗?”  “若不是亲生父母,他们现在应该在监狱里。”熠骞恢复了平静。  疏影自言自语道:“能被心控术左右,有一对凡人的父母,莫非他不是姒娇之子?那真正的姒娇之子在哪?我是否要尽快回禹侯岛向爹禀明一切!请他另行定夺……唉……”  “呯呯呯……呯呯呯……”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打断了疏影的思索。打开门,一个珠光宝气的中年贵妇站在门口,她用眼角上下瞟了一遍疏影,傲气十足地问:“你就是林晓辉派来的看护?”疏影不假思索地点点头,那贵妇二话不说,用肩膀撞开门口的疏影,趾高气昂地走进房内。  疏影忙拉住她,问:“请问,你是谁?”  那贵妇脸上露出一丝讥讽地笑,似乎不屑回答疏影的问题,反而冲着门口怒吼一句:“还不快进来,成事不足的废物!”  疏影这才发现,门外还站着一个怯怯弱弱的女孩子,衣裳虽干净,但已是十年前的款式了,似乎不敢用那一双洗刷的灰白的布鞋弄脏昂贵的地毯般,久久不敢下脚。听到那贵妇的发飚了,恐慌地提起一左一右两个沉重袋子,踮着脚走进屋内。那袋子里不知装了什么,挂在得女孩瘦小的身躯上,令人感觉她随时可能跌倒,但她依旧唯唯诺诺地跟在贵妇身后。  二人如巡视般绕着屋子转了一圈,这套公寓有四室两厅,最豪华最大的是程熠骞的卧室,林晓辉安排疏影住在原来的书房,虽然小,但这是离程熠骞最近的一间房,便于照顾。
  贵妇看中一间有独立阳台的房间,眼里尽是满意和惊艳,瞪一眼被豪华震住的女孩,命令道:“还不快把衣服挂到这间房里,再把菜拿出来,慢……”贵妇扭过头来,用手指点点疏影,“林晓辉请的私家看护,哼,先去做饭,再把屋子打扫一遍,这么好的家俱,都蒙上灰了……”  “喂喂喂……”疏影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又惊又气,“你倒底是谁啊?”  那贵妇满脸傲娇,再次无视掉疏影的问题,颐高气使地对着那女孩发号施令,看得疏影目瞪口呆。“真皮大衣啊……没用的家伙,弄坏咋办?”贵妇上前二话不说给了那女孩一个大耳光,接着,她不由分说冲着疏影喝道:“呆着干什么?过来帮忙!”看着那女孩力不从心、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柜,可怜巴巴的模样,疏影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但她哪会收拾那些昂贵的衣物啊,耳边只有那贵妇如雷贯耳地吼骂声:“林晓辉这个败家子,只会请些废物,废物……长得好看有什么用,狐媚子般的……”  疏影从小到大就没被人这般辱骂过,看到身边的女孩已被训得泪眼汪汪,满腔正义感更是如海水般涌来,她将手中的外套甩在地上,毫不客气地说:“喂,你应该知道这真皮大衣是PVC仿制品吧!这西装品牌LOGO,一看就知道是伪造的,是你自己绣的吗?还有这些珠宝,塑料!鎏金!镀银!几乎没一样价值超过100元,不对,沾染了肮脏主人气息的东西,连1块钱都不值了。我真为它们悲哀啊,跟错了主人,连自己也成了废物,废物!”  贵妇气得眼皮直翻,连腰间的肥肉都抖动起来了,她高抬起手,正准备往疏影脸上扇去,那落下的手却不听话地扇到了自己脸上。左一个巴掌,右一个巴掌,边扇边机械地重复道:“我不是人,我是废物,废物!我不是人,我是废物,废物!”几十个巴掌下去,贵妇的脸已肿得像猪头,一缕血丝已沿着嘴角徐徐流下。  “精彩……”几声喝彩,熠骞神出鬼没般出现在房门外,双手插回裤袋,一副看戏的模样。  疏影不动声色地解了贵妇的心控术,贵妇回过神来,捂着嘴吐出一颗混着血水的牙齿,匪夷所思地惊叫起来,正要吼骂出口,却看到了倚在门边的熠骞。那副嚣张不可一世的脸,如同川剧变脸般,快速而神奇地套上了委屈和慈爱的面具。她窜到熠骞面前,老泪纵横地哭诉道:“儿啊,妈听说你受伤了,知道肯定不会有人用心照顾你,妈来了,这下你不用担心了。但是,妈没用啊,软弱地任人欺负,这不就收拾房间吗?惹得这位小姐不高兴,不由分说,就给了妈妈几十个耳光,看,这个……”那贵妇正是熠骞的母亲余桐,她向上托了托手掌,露出那颗打残的黄不溜秋的牙齿。  “呃……”疏影无言以对,伤疤还未好,就已忘了痛,凡人皆如此吗?  熠骞露出一个司空见惯的表情,挑挑眉说:“她是谁?”  “哦哦,露露,快过来!”余桐向那瘦弱的女孩招招手,“这是你老舅的女儿,刚刚到城里来。你舅关心你,特地叫露露和妈一起来照顾你的。露露,快叫哥……”  “哥……”余露露发音还在喉咙里,熠骞给了她一个大背影,扶着墙和家俱往客厅走去。  余桐忙拉着余露露追了出去,谄笑道:“骞儿啊,你不是觉得妈做的菜不好吃吗?露露的菜做得可好啦……这样,去厨房做几个拿手菜,给你哥露一手!”刚刚还猛将余露露往熠骞眼前推着,这会,又拼命把人往厨房带了。  熠骞跷着脚靠在单人的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余桐来回奔波的模样。没一会,余桐捧着肿胀的脸,坐在离熠骞最近的沙发上,还没等她张口,熠骞冷冷地说:“余健仁出事了?”  余桐脸上扫过一丝慌乱,很快平静下来,一本正经道:“哪有,你舅舅好着呢,他还说过几天来看你。”  “过几天?”熠骞眯了眯眼,“也对,过几天他也该被银行赶到大街上了。”  “你都知道了?”余桐嗲着嗓音如同撒娇般说:“妈就知道骞儿对家人最是关心,既然如此,妈也不瞒你,你舅工作丢了,交不出房贷,你也不忍心看他流落街头,对不对?”  “这份工作不是已经过了试用期吗?”熠骞撇开话题。  “过了试用期又怎么样,你舅舅年纪大了,嘴又不够甜,人家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让他走了。”余桐趁热打铁,“我看还是在昊天里安排个闲职给他……”  “荒谬!”熠骞咬牙切齿道,“让他进昊天干什么?给他机会中饱私囊,公物私用?”  “骞儿,别听信那些谣言。”余桐脸色惨白,“对,你舅是贪点小便宜,但,他那是从小穷怕了。如果薪水足够养家,妈一定让他改,让他改。”  “那偷看女职员换衣服呢?也是穷出来的恶习吗?”熠骞不屑地说。  “这……”余桐没想到熠骞查得这么清楚,一拍大腿,号啕哭诉,耍起赖来,“不管他做错什么,他毕竟是你舅啊!和你妈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弟弟啊!记得你小时候,舅舅总是最疼你的,每次来家都是带着你喜欢的糖果,现在你发达了,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够了!”熠骞烦燥道,“如果我没记错,那房子的首付也是我给。现在余健仁无力承担还贷能力,就想办法把房子转出去,应该也能套出一百万左右,足够他回老家安享晚年了。”  余桐忙说:“儿子,那个地段的房子近两年增值得很快啊!不要……”  “就这么办吧!”熠骞果断地说,看到余桐躲躲闪闪的眼神,他心中一凉,“您老人家来,应该不会是为了向我讨几千块房贷的,怕是那房子早已被余健仁卖了吧!”
  “骞儿啊!”余桐看熠骞要走,忙扯住他的衣摆,哀求道:“你舅舅被人家设局骗了,若是不及时把钱还出来,那些人会要卸他的胳膊,弄瞎他的双眼的!他,他还没卖房子呢,若你肯替他把那一百万还了,就没事了。一百万,就一百万!”  余露露忽然斜插出来,跪在熠骞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般:“哥,那些坏人说要欺负我,要……把我卖到台湾做***哥,你救救我吧!”  “程熠骞,你就帮帮他们吧!”疏影对钱本身就没什么概念,看到两个女人哭得肝肠寸断,早就把刚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反而替二人求起情来。  顿时,余桐看疏影顺眼了许多,干脆扯过疏影,整个人扑在她怀里,干嚎起来。疏影吓得手脚无措,说不出话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半晌,熠骞冷冷地吐出这句话,“让余健仁卖了房子,还清债务,回老家去,踏踏实实务农。”  “那怎么行!”听了这话,余桐跳了起来,假意抹了抹并无半点泪痕的脸,“骞儿,饮水思源啊,你要想着老家的亲人,做人要……”  “您老人家打着舅舅的名义,前前后后已经从我这儿拿走了五百万,我想,这些钱买糖的话,足够吃十辈子了。”熠骞大手一挥,“何况,我从来就不欠他的。”  余露露吃惊地看着余桐,后者不由心虚,那五百万花在余健仁身上至多二百万,主要还是用于支付房子首付和装修,其它的都已经偷偷收入余桐的小金库了。余桐强压着不快说:“既然如此,我尽快让你舅办好房子的买卖手续。你也知道,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办好的,对方催得又急,要不,你先替他垫一下?”  “哼……”熠骞冷笑一声  “好……”余桐无计可施,只要使出最后一招,“实在不行,我看你这套房子有四间房,足够你舅一家小住一段,等卖了房子,我就让他们回老家。”  熠骞早就看见之前房里满地的男装,怕是他们早已打了鸠占鹊巢的算计。搬进来容易,搬出去呢?恐怕不到24小时,搬出去的人是他,程熠骞吧!他“慈爱”的母亲不知用什么手段跟踪了他,美其名曰探视照顾,怕都是打着这套房子的主意。熠骞越想越心寒,看着那张仍喋喋不休的脸更恶心三分:“让他去外面找个短租房住着,不要弄脏了我的房子!”  余桐一楞:“怎么会呢?这不还有露露嘛,她很勤快的,还可以照顾你。那些短租房,贵的你舅舅舍不得,便宜的环境又乱,露露是个姑娘嘛,不方便的……”  看着余桐丢过来的眼色,露露识趣地拼命点头:“哥,留下我吧!我不想被坏人抓走,我一定很听话的。”  就在这时,疏影皱眉道:“什么味道这么剌鼻?”  余桐嗅嗅,大惊失色道:“该死的,漏煤气啦!”原来,余露露在厨房里折腾了半天那新式的煤气灶台,始终点不着,反而因为如此,导致煤气泄漏。公寓面积大通风好,当时厨房又是关着门,因此味道并没有那么快传到客厅。熠骞捂着湿毛巾冲进紧闭厨房时,里面已溢满了煤气,稍有火星就会引起爆炸。他迅速开窗开门,想法子让数煤气尽快散去。  回到客厅,熠骞就看到余桐又吼又叫,不停地打着蜷缩在一旁的余露露。  熠骞的分析能力和意志力高于常人,疏影没有给他解心控术,他居然能自己醒来,已经惹她不得不警惕三分。于是,疏影不敢在清醒的熠骞面前再擅自使用异能,只能努力拉开余桐,在旁侧劝架。  熠骞看到那瘦小委屈的余露露,想起幼时程泓欠了赌债,常惹得追债的人上门,恐吓、放火,有一次还把七岁的他绑到了一个小黑屋,幸亏警察及时来救,方逃过一劫。熠骞不愿自己童年的悲剧在重蹈覆辙,一时心软道:“露露暂时留下,余健仁一个男人,住哪都地无所谓,就算要跺手砍脚,也是他自己造的孽。”  余桐眼珠一转,女儿留下,老爹还不能上门探视吗?熠骞又不会长住在这儿,到时候这房子还不是自己的。余桐满怀欣喜,忙说:“那好那好,我这就去安顿你舅舅。改天再来看你。”说罢,拎起山寨的LV包包,恢复那嚣张的模样,离开了。  全程没对熠骞的病情表示过一句关心,达到目的就走,疏影看着满脸疲惫的熠骞,心中莫有来的一疼。  余露露在旁扯着疏影的袖子,小心翼翼地问:“姐姐,做饭吗?我饿了?”她刚才到了厨房,那散发光芒的厨具、透白的瓷具,比商场中摆的样品还要高雅精致,让她根本无从下手。特别是还惹出煤气泄露事件,更是让余露露不敢踏入厨房半步。  疏影也傻住了,她只会吃,不会做啊!  “叫外卖吧!”熠骞也猜到她不会做饭,掏出手机,随意点开了一个外卖APP,递给疏影。  琳琅满目的美食,顿时让疏影看傻了眼:“这个……比萨是什么,有虾、有火腿、看起来好好吃……还有炸鸡腿,美味耶……牛排……烤肉……怎么这么多……”加上余露露忍不住探头来看,不知不觉中,手机屏幕已飞溅无数馋涎。  “想吃什么就点吧!”熠骞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腹诽着又要换手机了。  约摸一个小时后,餐厅里陆陆续续摆满了美食,比起祺语楼顿顿山猛海鲜的盛宴,外卖的小食肯定是简朴多了。正是如是,很多菜都是疏影未曾品尝过的,她欢呼一声,捻起一块黄金炸鸡就往嘴里填去,边说:“露露,这个真好吃!”  余露露咽咽口水,低声说:“我吃这个就好。”她端起一碗面,慢慢往厨房走去。疏影惊讶地张大了眼,正要出言相劝,熠骞拦下她,道:“随她喜欢吧!我们坐下吃饭!”  疏影的注意力很快被美食转移,她懒得使用餐具,抓起一块香气四溢的黑椒牛仔骨,不顾形象地啃起来,牛肉还没咽下,又抓起一根酥酥的脆皮炸鸡腿,烫得直甩手。
  “喝口水吧!别噎首……”熠骞温柔地说,边将可乐插好吸管递过来。  疏影怪不好意思地笑笑,却毫不客气地就着熠骞地手猛吸一口,惊叹起来:“这,这是什么?又甜、又凉,还有一股……”她丢下手上的牛骨、鸡腿,油腻腻的小手紧紧地覆上熠骞的手,似乎怕他把手中的可乐杯抢走一般,把500CC的可乐一口气喝完,爽快地连打几个嗝,唤道:“舒服,舒服……你说它是可乐……可比那酸不酸、涩不涩还要拿个玻璃杯晃来晃去的红酒好喝多了,还有吗?”那里等来得及熠骞回答,疏影早已经找到另外一杯,冲他招呼道:“快来吃啊,一会就没了,别客气!”  熠骞笑了,这好像是他家,外卖也是他付的钱,怎么反而他倒成了客人了。不过摸摸肚子,几近12个小时没有进食,的确也有些饥饿。刚开始,熠骞还想示范一下什么是优雅或正常的餐桌礼仪,可是看着疏影津津有味的模样,忍不住也开始狼吞虎咽。  “试试这个,好像是牛肉,好嫩,直接从喉咙滑到肚子里了!”疏影夸张地推荐着,看熠骞无动于衷,索性抓起一块,递到他嘴边,“试试啊,不骗你!”  熠骞皱皱眉,刚想反驳,便看见水汪汪的眼睛嵌在白里透红的小脸上,粉嫩的唇边还残留着食物的残渣,若在平日里他一定会觉得很恶心,把贴着如此近的女人一把推开。可此时,却不由自主地张开口,从那如葱管般的指尖上接下了那块牛肉。  “嫩不嫩?”粉嘟嘟的脸,弯弯的眉眼,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嫩……嫩……”这还是自命不凡、狂野不羁的程熠骞吗?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嘴里机械地咀嚼着,嫩的倒底是牛肉?还是唇间不经意碰到的小手?好一会,他在平静下来,看到疏影并无特珠反应,不知是高兴还是失望。  “程熠骞,你发烧了吗?怎么脸好红?”疏影瞅一眼他,嚼着pizza。  “哪有?这里太热了,喝点冰饮就好了!”程熠骞顺手拿起一杯可乐,喝了个底朝天。  “这,这是我的可乐!”疏影扑过来就抢,但已经来不及了,接过空空如也的可乐杯,哭丧着脸,“都没了。”  熠骞没有因为冰饮的下肚而减少一丝热量,想起那小小的身体与自己胸膛接触的那份柔软,他连耳根子都红了。  疏影回到自己的座位,边抓起一块香草羊排,恶狠狠地咬了下去,边向熠骞投来“深仇大恨的”眼神,令熠骞哭笑不得。不过好在美食颇多,疏影很快就忘了“前仇”,兴致勃勃地和熠骞抢起食物来了。不说不信,难道真的是两个人抢东西吃,比较香?二人风卷残云般消灭了一桌美食,肠撑肚拄地靠在椅上,饥渴地望着桌上五个颜色萌达达的马卡龙。  “那老板搞什么,为什么是五个,个个颜色都那么漂亮,怎么分嘛……”疏影苦恼道。熠骞见那漂亮的小脸挤成一团,哪里会去想和她争抢,正要都推给她时,疏影说:“要不,我们来玩锤子剪刀布吧,赢得拿一个。”熠骞笑着答应了。  “锤子、剪刀、布!”第一局,熠骞赢。  “锤子、剪刀、布!”第二局,疏影输。  “搞什么啊!”第三局即将开始,疏影不服气了,暗想,施动一点异能,应该不要紧吧!看来,心控术对熠骞的确有效,疏影连赢五把,把之前输掉的都拿了回来。抱着一盘色彩缤纷的马卡龙,傻乎乎地笑着。  厨房里,时不时传来疏影和熠骞在餐厅大块朵颐的笑语及食物香气,余露露抱膝埋头坐在一个角落里,如同童话故事中灰姑娘般,纤细的肩膀微微抖动,楚楚可怜。仔细一看,身旁的面条早已被筷子戳了个稀烂,成为凉透的面糊。隐藏在臂弯中枯黄的小脸,哪有半分孱弱和稚气,布满阴霾的眼神,两排紧咬的尖利牙齿,如同恶狼即将咬杀弱兽般。果然,越可怜越容易引得表哥同情,这样才有机会留下来,她余露露生来就不是凡物,绝对不会再回到那落后的小县城去,只有在这里,才有机会,改变她人生的轨迹。  餐厅里,疏影摸摸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哈欠,吃饱就困,这话真是经典。“喂,你是不是该扶我回房间啊!”熠骞拍拍扭伤中的右腿。  “你有伤吗?”疏影纳闷,刚才不是来去自如的吗?  “那是强忍着痛,但如果不好好养,硬来的话,可能会留下后遗症的。”熠骞谆谆善诱,最终更是不惜诅咒自己,“弄不好,会变终身残疾啊。”  “哇……这么严重……”疏影顿时感受到这件事的重要性,她油腻腻的小手搀住熠骞时,熠骞不由苦了脸,“是不是该洗个手?”  “事多!”说归说,疏影还是艰难地扶住熠骞往洗手间走去。金色的水龙头湍湍流出水来,淋在手上,格外舒适,熠骞抬头,见疏影正摆脱着自动起泡的洗手液器,玩得开心。“哇,好柔软,好香啊!像白云,不像棉花糖一样……会不会很好吃呢……”熠骞眼瞅着这个吃货头已经埋进了一堆软软的白泡沫里,忙拉她出来,训道:“这个不能吃,快吐出来……”  “怎么不能吃,是草莓味的呢?”疏影不服气地嚷嚷着,被熠骞扯到洗手台前。  镜中的疏影,小脸和头发上都沾着如雪般的泡沫,看起来分外可爱,熠骞不由在那小脸上抹了一把,忍笑训斥道:“看你,都变成花猫了?快洗洗……”  疏影撅着嘴,任由熠骞修长的手指眷恋地在小脸上扫过,耳边还尽是他温柔又犀利的讽剌声。疏影捧起双手,如小山般的泡沫往熠骞脸上盖去:“哈哈,老猫……老花猫……”  熠骞自上而下抹一把脸,方看清捧腹大笑的疏影,他咬牙道:“老花猫?”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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